安燠蹲下身,指尖刚碰到石匣,系统面板“叮”地弹出提示:【触发隐藏记忆:龙鳞之誓】。
她没看,反而屏住呼吸掀开匣盖——里面躺着一枚巴掌大的龙鳞,泛着幽蓝的光,边缘还沾着暗褐色的血渍。
“这是……”她声音发颤,喉间突然涌上来酸涩,像被人塞了把没成熟的山杏。
老参的叶片轻轻覆在龙鳞上,叶脉里渗出一滴琥珀色的汁液:“你生前最信任的信物。”他浑浊的眼珠映着龙鳞的光,“当年你抱着半块碎玉对龙太子说‘若我死,此鳞可唤北海龙君’,龙太子的血溅在你裙角时,你把这鳞塞进了我根须底下。”
程砚凑过来,熊鼻子嗅了嗅龙鳞:“有海腥味,比俺上次在东海捡的贝壳还浓。”他突然握住安燠发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龙鳞传过来,“收着吧,咱不是去挨打的,是去问罪的。”
安燠深吸一口气,把龙鳞贴身藏进衣襟。
月光从残墙豁口漏下来,照得她眼尾的狐纹泛着淡金——那是青丘嫡系才有的印记,她从前总用粉黛遮住,此刻却任其在夜色里流转。
“走吧。”她转头对程砚笑,梨涡里盛着月光,“让他们看看,谁才是棋手。”
话音未落,天空突然炸响惊雷。
程砚猛地把安燠拉到身后,钉耙在手里转了个花——但那不是普通的雷声,是金色的流光划破云层,带着灼人的热气,“唰”地钉在两人脚边。
“第二道传讯符。”老参的叶片“簌簌”发抖,“天庭催得急,怕是等不及要拿你立威。”
安燠弯腰捡起那道符,指尖触到符面时,封魂香的气味比上次更浓。
她却突然笑了,把符纸折成纸鹤,轻轻抛向空中:“来得正好,我也正有事要问你们。”
纸鹤扑棱着翅膀飞向云层,程砚望着它的影子,突然伸手把安燠的狐尾往自己怀里拢了拢:“夜凉,回洞换身厚衣裳。”他顿了顿,又补充,“把我新染的粉绸披风带上,太微殿的风大,别冻着。”
安燠抬头看他,发现他耳尖又红了——每次他说这种软乎乎的话时都这样。
她刚要调侃,老参突然用根须戳了戳她的鞋尖:“当年那女仙说‘守印人需要个家’……”他的叶片抖了抖,“现在这小友,倒真找了个会扛雷、会偷鳞、会怕她冻着的。”
云层里又传来隐隐的雷声,像是天庭的催促。
安燠望着那道金色流光消失的方向,指尖轻轻碰了碰心口的龙鳞。
她轻声道:“程砚,等解决了这事……”
“等解决了这事,咱去后山摘野蔷薇。”程砚立刻接话,“你说要染粉绸子做披风,俺帮你挑最艳的花——”他突然停住,挠了挠头,“或者,先去趟昆仑旧地?我总觉得……”
安燠望着他亮晶晶的眼睛,忽然笑了。
洞外的风卷着残花掠过断墙,她伸手接住那片蔫桃花,在程砚期待的目光里别在他护心镜上。
“好。”她轻声道,“趁着天庭使者尚未抵达,咱们……”
云层里的雷声更密了,像催命的鼓点。
安燠望着那道金色流光划破云层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月光落在她发间的山杏簪上,泛着温润的光——那是程砚用山后最甜的山杏雕的,说要“比太微殿的珠钗都好看”。
而在他们脚边,石匣里的红绸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底下半枚碎玉的轮廓——那是老参没来得及说的话:当年女仙埋下的,不止龙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