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坏了你赔？\"程砚故意颠了颠手，老参的红果\"啪\"地砸在他护心镜上，疼得他龇牙，\"哎呦你这参精比山核桃还硬！\"
安燠憋着笑，跟着程砚往岩洞走。
山风卷着焦味钻进她的狐毛披风，她摸了摸耳尖——这披风还是程砚上个月用自己的熊皮给她裁的，说是\"比昆仑山的云锦暖和\"。
此刻披风下摆沾着焦屑，倒像缀了排黑玛瑙。
等三人猫进岩洞时，太阳已经坠到山尖。
程砚摸出个陶壶，拔开塞子就往老参根须上浇：\"喝点山泉水，看你干得跟萝卜干似的。\"老参吸溜着泉水，红果终于恢复了点水润：\"熊瞎子你倒是会藏宝贝......这水有灵气！\"
\"我酿蜂蜜的水。\"程砚挠头，耳尖有点红，\"夫人说爱喝甜的，我就......\"
\"咳。\"安燠假装看洞外，手指悄悄勾住他袖口。
洞外的梧桐叶被烤得卷了边，却在暮色里泛着奇异的金红——像极了凤凰尾羽的颜色。
月上中天时，凤凰的清啸从山巅传来。
安燠扒着葡萄藤往外看，就见那团赤焰掠过石台，在锁链上轻啄两下，便振翅往东南方飞去。
程砚的钉耙在掌心转了个花：\"走了！\"
三人猫着腰溜到石台前。
老参的参须刚碰到青铜柱，就\"滋啦\"一声冒起青烟——他猛地缩回根须，红果都蔫了：\"烫！比灶王爷的锅底还烫！\"
\"避火叶。\"安燠摸出叶子递给程砚，\"垫手上。\"
程砚却把叶子塞进她手心：\"夫人手嫩。\"他反手扯下自己的护心镜，\"用这个扒焦土！\"金属镜背拍在焦土上，\"咔\"地裂开道缝。
焦土簌簌掉落，露出半座青铜台基。
老参的参须试探着探进去，突然僵成根木棍：\"有石头！凉丝丝的！\"
安燠顺着他根须望去——石缝里嵌着块拳头大的晶石，表面浮着片赤金凤羽，正随着山风微微发烫。
她刚伸手触碰，指尖就像被电了下，眼前突然炸开团金光。
程砚立刻攥住她手腕：\"夫人？\"
\"别......\"安燠声音发颤，晶石的光顺着她手臂往上爬，在两人交握的手间织出张光网，\"我看见......有人。\"
画面在她脑海里展开：月白裙裾扫过青石板，女子背对着她，发间金步摇坠着颗鸽血石。
她抬手时，腕间银铃轻响，正是前世青丘古籍里记载的\"锁灵铃\"。
青铜柱在她掌心泛起青光，她指尖画出的符文，竟和程砚天书里的守山咒有七分相似。
\"凤凰......\"女子突然开口，声音像浸了千年松露的泉水，\"你替我守着这镇火印，等我回来......\"
画面里的凤凰突然俯冲下来，尾羽扫过女子发梢。
它脚踝的锁链泛着微光，竟和女子腕间银铃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这是......\"安燠指尖发抖，程砚的掌心立刻覆上来。
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跪坐在地，晶石的光正顺着她的狐毛披风往上窜，\"那女子是谁？她和凤凰......\"
老参的参须\"唰\"地缠住晶石：\"这是西王母座下的扶云上仙！我在昆仑天池见过她的画像！\"他的红果突然全蔫了，\"可她三百年前就......就被逐出仙班了！\"
程砚的钉耙\"当啷\"落地。
他蹲下来，用指腹碰了碰安燠发烫的手背：\"夫人，你手怎么这么凉？\"
安燠没回答。
她盯着晶石里逐渐淡去的画面，突然想起前世闺蜜那把匕首上的纹路——和扶云上仙指尖的符文，竟有三分重叠。
风突然灌进石缝，吹得晶石上的凤羽\"嗡嗡\"作响，她后颈的狐毛根根竖起。
\"咔——\"
晶石表面裂开道细纹。
程砚猛地把安燠拽进怀里，老参的参须\"唰\"地卷住两人后腰。
震动从石缝里传来，像有什么东西正顺着封印往上爬。
安燠抬头，正看见程砚的熊耳在发抖——他平时再害怕都不会抖耳朵的。
\"程砚......\"她声音发紧。
\"我在。\"他把下巴搁在她头顶，护心镜硌得她肩膀生疼，\"夫人别怕，大不了我扛着你跑。\"
老参的参须突然松开，指向洞外：\"凤凰！它飞回来了！\"
安燠猛地转头。
月光下，那团赤焰正从东南方急掠而来，尾羽的火星在夜空里拉出金线。
而她掌心的晶石震动得更厉害了，连带着石台下的青铜柱都在嗡嗡作响。
\"温度......\"程砚突然皱眉，\"怎么这么冷？\"
安燠这才察觉，方才还被凤凰烤得发烫的空气，此刻竟冷得像浸了冰潭。
她摸了摸程砚的护心镜，金属表面结了层薄霜——这不该是盛夏的山风该有的温度。
晶石的裂纹里渗出幽蓝光芒，和凤凰尾羽的赤金撞在一起，在石台上织出张光网。
安燠盯着那光网，突然想起系统今天还没触发的签到提示——她有种预感，等明天太阳升起时，他们要面对的，可能比凤凰更棘手。
\"夫人！\"程砚的吼声把她拽回现实。
他扛起钉耙挡在她身前，熊耳因为紧张竖得笔直，\"抓紧我！\"
安燠攥紧他的腰带，看着凤凰的影子越来越大。
晶石在她掌心震动如鼓，而更深处的地下，似乎有什么沉睡了千年的东西，正随着这震动，缓缓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