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断柱上未完全消散的血纹,系统提示音又在脑内响起:“检测到宿主触发【九印线索】,是否开启隐藏签到?”
程砚凑过来,身上带着山涧晨露的味道:“想什么呢?”他伸手帮她理了理被气浪吹乱的发丝,指腹擦过她耳尖时顿了顿,“凉的?”
安燠望着他眼底的关切,忽然笑了。
她摸出袖中被攥变形的定身桃,往他手里一塞:“先吃桃。”又指了指断柱,“等会……得把这柱子的秘密,挖个底朝天。”
地宫穹顶的缺口外,孙悟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山雾里。
但他腰间那半块染血的青玉佩,还在雾中闪着幽光——那纹路,竟和断柱上的血印,有七分相似。
孙悟空的脚步声终于彻底消失在地宫之外,安燠后背的冷汗这才顺着脊椎往下淌。
她扶着石柱慢慢站直,隐形符从胸口滑落时带得锁骨发疼——方才紧张得几乎把符纸攥成了团。
程砚立刻伸手扶住她胳膊,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衫渗进来:“可算缓过来了?方才你脸色白得跟老参晒的参片似的。”
老参的参叶“唰”地从地缝里弹出来,参须上还沾着泥:“老身那是千年精华凝练的药香!”它气呼呼甩了甩参叶,突然又僵住——安燠脚边正滚着颗泛着粉晕的仙桃,果皮上还凝着孙悟空靴底带下来的山雾。
“这猴儿临走还丢果子?”程砚蹲下身,熊爪子扒拉着仙桃,“倒比我上月在后山摘的野桃大两倍。”他话音未落,仙桃突然“嗡”地轻颤,一道细如游丝的金光从桃尖渗出,像条发光的蚯蚓钻进石柱裂缝。
安燠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看见方才被孙悟空拍得支离破碎的血纹正在重组,原本模糊的“九”字边缘泛起金红,连石缝里的血珠都开始顺着纹路流淌,活像被人用金漆重新描了边。
“仙果引灵!”老参的参须抖得像被风吹乱的草垛,“老身当年在昆仑山守药园时,见过西王母用三千年蟠桃引过不周山的地脉灵泉!这石柱里的封印……竟要用真正的仙桃当钥匙!”它参身“滋溜”钻出地缝,参叶几乎要贴上仙桃,“第一座封印的钥匙找到了!九枚仙桃集齐,九印就能重启!”
“九枚?”程砚挠了挠后脑勺,熊耳尖在晨光里晃了晃,“那得去西天找那猴儿要?可他方才差点把地宫掀了顶,哪肯乖乖给?”
安燠没接话。
她盯着石柱上逐渐清晰的血纹,系统提示音在脑内“叮”地炸响:【检测到九印封印激活进度1\/9,触发隐藏签到条件——宿主需在封印前停留满一炷香,奖励:《九印图录·残卷》(可解读封印纹路)】。
她低头瞥见自己指尖还沾着方才掐出的月牙印,忽然笑出声:“合着我躺赢签到的命,连封印都得配合我摸鱼?”
程砚歪头看她:“笑什么?”
“笑咱们歪打正着。”安燠蹲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仙桃——果皮凉丝丝的,还带着孙悟空身上那股混着松脂和烟火气的气息。
她抬眼望进程砚的熊眸,里面映着石柱上跳动的金光,“老参说要九枚仙桃,可孙悟空的仙桃是从蟠桃园摘的,咱们上哪找第二枚?”
老参的参须突然缠住她手腕:“非要是齐天大圣的仙桃不可!”它急得参叶直抖,“这桃核上有斗战胜佛的本命金纹——你看!”它用参须尖挑起桃蒂,果然有缕极细的金线绕着果核盘旋,“当年九印封印的是青丘狐族的禁忌之物,唯有带仙佛气运的灵果才能引动。玉面夫人……不,小友你本是青丘遗孤,这封印怕就是为护你族而设!”
安燠的呼吸猛地一滞。
前世被灭口的记忆突然涌上来——她记得最后那把刀捅进心口时,凶手嘴里骂的是“青丘余孽留不得”。
原来一切早有伏笔,连这地宫的断柱都藏着护她的秘密。
她伸手按住程砚手背,他掌心的茧子蹭得她发痒:“所以当年杀我的人,是怕九印重启?”
“极有可能。”老参的参须软下来,“九印若全启,能镇凶物,亦能显秘辛。你族当年到底藏了什么……”它突然噤声,因为石柱上的金光“啪”地熄灭了。
仙桃的粉晕褪成苍白,像被抽干了汁水的烂桃。
程砚捡起桃子,放在鼻端嗅了嗅:“没坏,就是没灵气了。”他把桃塞进安燠手里,“留着,说不定有用。”
安燠捏着桃子,忽然听见地宫深处传来“嗡”的一声。
那声音像古钟被轻叩,又像老树根在地下舒展,模模糊糊的,偏生往她耳朵里钻。
她转头看向程砚,他正皱着眉摸后颈:“你听见什么没?像有人在喊……九印?”
老参的参须“刷”地竖成刺猬:“地宫下头还有层!”它参身往石缝里钻,“当年昆仑山的封印阵都是三层,最底下压的才是主阵眼!”
安燠攥紧程砚的手腕,掌心的仙桃还带着余温。
她望着石柱上愈发清晰的血纹,那些金红的线条像活过来的蛇,正沿着石缝往地下爬。
系统提示音又响了:【宿主与九印共鸣度+10%,当前进度:23%】。
她忽然想起孙悟空腰间那半块青玉佩,和这血纹有七分相似——难道那猴儿,也和九印有关?
地宫深处的回响渐渐消散,但石柱上的封印纹路却愈发清晰。
程砚的钉耙在腰间发烫,他低头看了眼,又抬头冲安燠笑:“不管底下有什么,咱们一块儿挖。”他的熊耳尖在晨光里泛着健康的粉,像后山新开的野杏花,“大不了我扛着钉耙打前阵,你躲我背后吃桃。”
安燠望着他眼底的光,忽然把仙桃塞进他嘴里。
程砚被甜得眯起眼,腮帮子鼓得像偷了蜂蜜的熊。
她摸出袖中皱巴巴的隐形符,对着光看了看,又抬头望向地宫穹顶的缺口——那里漏下的天光里,飘着几缕若有若无的金红,像极了石柱上的血纹。
“九印终将重聚。”那个古老的声音又响了,这次安燠听得真真切切。
她握紧程砚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缝传过来,烫得人心安。
“那就聚吧。”她轻声说,“反正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