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他眼底跳动的篝火,鬼使神差就说了实话:\"系统签到……我那破系统,每天在一个地儿待够时辰就给奖励。\"她顿了顿,耳尖红得要滴血,\"方才在这儿坐了半个时辰,刚领了本恢复法力的功诀。\"
程砚眼睛立刻亮得像被月光洗过的琥珀:\"那我也陪你签到!\"他麻溜地盘腿坐下,腰背挺得比钉耙还直,活像座突然成精的石墩子,\"我坐得够不够标准?\"
安燠看着他紧绷的肩膀和刻意抿成线的嘴角,憋笑憋得狐尾尖直抽抽:\"你这哪是冥想,分明是……是熊瞎子蹲树洞等蜂蜜。\"
\"系统猫\"不知从哪窜出来,尾巴卷着程砚的裤脚直晃:\"噗,这位山神大人,您这呼吸声比雷雨天的山洪还响——怕不是想把洞外的狼都招来给夫人当夜宵?\"
程砚耳尖\"刷\"地红到后颈,慌忙捂住嘴。
可没憋两息又漏了气,粗重的呼吸从指缝里钻出来,倒比之前更响了。
安燠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那笑声像春溪破冰,清凌凌的撞得程砚心跳都乱了节奏。
“你……你别笑啊。\"他手忙脚乱去捂她嘴,却被她抓住手腕。
安燠望着程砚紧绷的下颌线,突然想起上个月他替她扛雷时的样子——明明疼得额头冒冷汗,还偏要扯着嗓子喊\"我夫人的雷我来扛\"。
她伸手戳了戳他僵硬的肩膀:\"放松点,像晒暖的熊那样。\"
程砚的肩膀\"唰\"地软下来,整个人瘫成团毛球,眼皮却偷偷掀开条缝:\"这样?\"
\"噗——\"安燠没忍住笑出声,火光映得她眼尾的泪痣忽闪忽闪,\"对,再懒点。\"
系统猫翻了个白眼,却没再吐槽。
它蹲在安燠膝头,尾巴尖轻轻扫过她手背:\"宿主,你最近法力恢复得比以前快三成。\"它声音低了些,\"是因为...有人给你暖着心吧?\"
安燠没接话。
她望着程砚闭着眼睛却抿成一条线的嘴角——那是他强忍着不笑的模样。
洞外的风卷着松涛声灌进来,裹着程砚身上若有似无的蜜香。
她忽然想起刚穿书时,躲在屏风后听小妖说\"玉面夫人是狐妖,该剜心\",那时她攥着小本本的手都在抖;可现在,她摸着程砚帮她补的钉耙套子,突然觉得那些骂声都远了,远得像隔了座山的瀑布。
\"阿燠?\"程砚突然睁开眼,眼底映着跳动的篝火,\"我好像...真的签到了?\"他挠了挠后颈的绒毛,\"心里暖乎乎的,像喝了半坛桂花酿。\"
安燠的手指绕过他虎口的薄茧,轻轻按在自己心口:\"你听。\"
程砚的掌心贴着她温热的皮肤,清晰地感受到那一下下规律的跳动。
他忽然就懂了——原来所谓\"签到\",不是端着架子装仙子,不是躲在屏风后写小本本,而是像现在这样,两个人挨着,心跳叠着心跳,连呼吸都要凑成同个节奏。
他悄悄放松了肩膀,背也不再绷得像块石板。
山风从洞外灌进来,卷着他身上松脂混蜂蜜的味道,裹住安燠的发梢。
系统猫跳上石堆打了个滚,尾巴尖扫落几片烧尽的木屑,在半空飘成金粉。
\"这样……行吗?\"程砚小声问。
他的呼吸终于轻得像片云,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
安燠望着他软化的眉峰,忽然想起原着里写她\"玉面夫人\"时,说她\"冷若冰霜,心如蛇蝎\"。
可此刻她怀里暖烘烘的,狐尾软趴趴地搭在程砚腿上,连系统猫的吐槽都像沾了蜜——原来被人当作甜的,是这种连心跳都要融成糖水的滋味。
篝火渐渐弱了下去,程砚悄悄添了块松枝。
松脂在火里\"滋啦\"一声,爆出颗比星星还亮的火星。
安燠望着那火星窜向洞顶,想起前世躺在病床上看《大雷音劫》,看到玉面夫人被剜心时,窗外的梧桐叶砸在玻璃上,声音像极了眼泪砸在书页上。
可现在,程砚的体温透过交叠的手掌传过来,她忽然觉得,那些被雷劈、被追杀的日子,都变成了这山洞里的篝火,暖得人想把藏了二十年的秘密都掏出来。
\"程砚?\"她轻声说。
\"嗯?\"
\"我以前总怕……怕自己还是那个被替身的可怜虫。\"她望着两人交握的手,\"可现在……我好像变成了被人护着的小狐狸。\"
程砚的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虎口,像在安抚受了惊的小鹿:\"你不是小狐狸。\"他认真地说,\"你是……是我要捧在手心里的月亮。\"
程砚把她往怀里拢了拢。
洞外的风声不知何时弱了。
安燠靠在他肩头,听着他胸膛里传来的心跳声,忽然闻到股若有若无的土腥气——像是有人踩着晨露未干的野草,正往山洞方向跑。
她刚要抬头,程砚却先一步按住她后颈,低声道:\"睡会儿吧,我守着。\"
安燠望着他泛青的眼尾,忽然想起前几日他为了给她找冰蚕伤药,在悬崖上守了整夜。
她没再说话,把脸埋进他颈窝——那里有松脂的香气,有蜂蜜的甜,还有种她从未尝过的,叫做\"安心\"的味道。
系统猫蹲在石堆上,尾巴尖晃了晃,突然开口:\"温馨提示啊,您二位再这么腻歪,明早山洞外的树杈子都要被酸倒了——\"
话音未落,洞外突然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
程砚的耳朵瞬间竖起来,钉耙已经攥在手里。
安燠刚要起身,却被他按回怀里:\"你待着,我去看看。\"
他掀开洞前的藤帘,月光顺着他的背影漏进来,在安燠脚边铺了条银路。
山风卷着晨雾涌进来,带着股熟悉的焦糊味——像是黑岩那小子又把烤红薯烤糊了。
安燠望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或许这次,她不用再躲在屏风后写小本本了。
她可以大大方方把藏了几世的甜,都摊开在太阳底下晒一晒。
洞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混着黑岩咋咋呼呼的喊叫声:\"夫人!山神大人!不好了——\"
程砚的钉耙在月光下闪了闪,却没挥出去。
他回头看了眼山洞里蜷成毛团的安燠,嘴角悄悄翘成了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