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紫影留痕(2 / 2)

他这话说得随意,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善意。夜异玄此刻内力消耗过度,外伤在身,确实需要个地方休养。他略一沉吟,点了点头:“叨扰了。”

令狐冲哈哈一笑,顺手捡起地上那架染血的古琴,塞到夜异玄怀里:“走走走,正好我酒瘾犯了,回去讨杯酒喝。你这香虽然醉人,到底不解馋。”

一行人下了思过崖,往华山派驻地走去。

有所不为轩内,岳不群面色凝重地坐在上首,宁中则在一旁,眉宇间带着忧色。厅中还站着一位风尘仆仆的恒山派女尼。

见令狐冲带着一个陌生面具人进来,岳不群目光如电,立刻扫向夜异玄,尤其在对方的面具和怀中的琴上停留片刻。

“冲儿,这位是?”岳不群语气平和,却自带威严。

令狐冲行礼道:“师父,师娘。这位是……夜异玄夜兄,是弟子在思过崖结识的朋友,精通音律。适逢有人寻衅,夜兄仗义出手,受了些伤,弟子便邀他下山暂歇。”

岳不群微微颔首,不置可否,转而看向那恒山派女尼:“仪信师侄,你所说的‘身带异香、眼覆面具的年轻人’,可是这位?”

那名叫仪信的女尼好奇地看向夜异玄,仔细感应了一下,脸上忽然泛起一丝奇异的红晕,眼神变得有些迷离,她连忙低头合十,念了句佛号,才稳住心神,禀报道:“回岳师叔,定逸师叔信中所言之人,特征确实与这位施主相似。师叔说,此人……此人或与佛门有缘,又或身负极大因果,请岳师叔若是遇见,务必……务必留意,恒山派不日将派人前来拜会。”

岳不群眼中精光一闪,留意?恒山派定逸师太是出了名的方正持重,为何会对一个来历不明的年轻人如此关注?还用了“极大因果”这种词。他再次看向夜异玄,目光中探究之意更浓。

夜异玄心中暗凛。恒山派的态度比他想象的更奇怪,不是敌意,却是一种近乎宗教性的关注,这让他更加不安。他微微躬身,声音平静无波:“在下夜异玄,一介流浪琴师,不知何处能劳恒山派高人挂齿。”

岳不群抚须道:“夜公子不必过谦。既然是小徒的朋友,又于他有援手之谊,便是我华山派的客人。中则,安排夜公子在客房住下,好生照料伤势。”

宁中则应下,温和地对夜异玄道:“夜公子,请随我来。”

夜异玄看了一眼令狐冲,后者对他咧嘴笑了笑,示意他放心去。他这才向岳不群和宁中则行了一礼,跟着宁中则离开了有所不为轩。

令狐冲本想跟去,却被岳不群叫住。

“冲儿,”岳不群神色严肃,“你可知此人底细?”

令狐冲挠挠头:“师父,我就是看他被人追杀,又弹得一手好琴,不像坏人……”

“不像坏人?”岳不群冷哼一声,“恒山派特意传信,黑木崖的魔头方才或许也上了思过崖!此人一出现,便引得各方势力关注,你竟还敢将他带回华山?你可知这会为华山引来多大的麻烦!”

令狐冲一愣,师父怎么知道东方不败来过?

岳不群似乎看出他的疑惑,沉声道:“崖顶积雪有异样足印,非本派轻功路数,洞内有精纯阴寒内力残留,除了那东方不败,还能有谁?”

令狐冲心中佩服师父观察入微,嘴上却道:“师父,就算如此,那也不能说明夜兄就是坏人啊。说不定他也是受害者……”

“糊涂!”岳不群斥道,“江湖险恶,岂可单凭表象断人善恶?从今日起,你少与此人接近,我会派人留意他的一举一动。在查明他的身份和意图之前,你不许再插手他的事,以免引火烧身,听见没有!”

令狐冲见师父动怒,只得低头应道:“是,弟子……听见了。”

但他心中却是不以为然。他想起了洞穴中夜异玄染血的指尖,那双寒潭般眸子里的疲惫与漠然,还有那缕清冷又醉人的异香。

“你这香,倒比小师妹的桂花酿醉人……”他低声嘟囔了一句,嘴角不自觉地带上一丝笑意。

这摊浑水,他令狐冲,怕是蹚定了。

而此刻,华山派客房中,夜异玄掩上房门,独自立于窗前,看着窗外依旧纷飞的大雪。左眼面具下的肌肤,隐隐传来一阵灼痛,那是旧伤在提醒他过去的噩梦。

“守墓人……”他无声地吐出三个字,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