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久时异已经松开了手,脸上恢复了熟悉的温软笑容,仿佛刚才的失态只是幻觉:“抱歉,伊藤君,我好像说了奇怪的话。可能是因为下雨天有点多愁善感了吧。请你忘掉。”
伊藤虽然觉得奇怪,但以他直线条的思维,很快就把这归结为优等生特有的文艺腔调,憨厚地笑了笑:“哦,没关系!反正我相信,只要心意是正义的,手段也一定会是光明正大的!”
久时异微笑着点头,没有再说话。然而,就在当天夜里,那几个曾经在便利店门口纠缠过早川京子的混混头目,在回家的暗巷中被人套上麻袋狠狠教训了一顿,甚至被切掉了一根小指。混乱中,一枚刻着“伊藤”姓氏的校徽扣,遗落在了现场的血泊旁。
女性的直觉,往往比男人的拳头更敏锐。理子对于久时异的警惕,从未放松。她邀请久时异到自家的道场“参观”,美其名曰“强身健体”,实则是想探探他的底。
道场内,久时异笨拙地握着木刀,姿势漏洞百出,没几下就被理子轻松震飞了武器,虎口甚至因为用力不当而渗出血丝。
“抱歉,理子姐,我太笨拙了。”他苦笑着擦汗,但眼神却异常明亮,紧紧盯着理子,“不过,理子姐的剑势真是太厉害了……像一把真正出鞘的名刀,锋利又美丽。”
理子收刀而立,淡淡道:“你过奖了。只是些防身术而已。”
久时异却缓缓走近,压低声音,只有两人能听见:“但是……理子姐,在刚才最后一击的时候,你握刀的手……在微微发抖哦。”他抬起自己受伤的手,示意了一下,“不是力竭,而是……在害怕吗?害怕真的伤到我?”
理子的身体瞬间僵住。她内心深处,确实对暴力有着难以言说的阴影,那种可能失控伤害他人的恐惧,是她剑道中极力隐藏的破绽。这个看似柔弱的转学生,竟然一眼就看穿了?!
久时异看着她骤变的脸色,嘴角勾起一抹理解般的浅笑,转身去捡地上的木刀,仿佛刚才只是随口一提。但理子看着他的背影,手不自觉地握紧了刀柄——这个久时异,绝对不简单。她低头,发现久时异“不小心”遗落在地上的一把造型古朴的匕首,刀刃在道场的灯光下泛着幽冷的光。理子鬼使神差地捡了起来,没有声张。
而京子这边,则是一种更微妙的镜像关系。一次课后,京子正在天台上补妆,久时异悄无声息地出现,递给她一面小巧的镜子。
“早川同学真的很擅长展现自己可爱的一面呢。”久时异的声音带着欣赏。
京子甜甜一笑:“谢谢~在喜欢的人面前,当然要保持最完美的样子呀。”
“是啊,”久时异看着镜子里京子精致的倒影,轻声说,“扮演可爱,很辛苦吧?要一直注意笑容的弧度,说话的语气,甚至摔倒的角度。”
京子涂口红的手微微一顿。
“但是,”久时异话锋一转,语气真诚,“伊藤君是那么正直单纯的人,他值得早川同学所有的努力和‘样子’。你们真的很般配。”
镜子里,映出两张相似的笑脸——京子的甜美无懈可击,久时异的温柔无可挑剔。但京子却从久的笑容里,看到了一丝与自己同源的、精心计算的味道。她的可爱是包裹真心的糖衣,而久的温柔……更像是一座密不透风的牢笼。她接过久时异之前送她的那枚樱花发卡,指尖摩挲着冰凉的花瓣,第一次觉得这精致的饰品,隐隐透出凶器般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