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像礼司的“拜访”来得比预想中更正式,也更具有压迫感。并非夜间突袭,而是在一个灰蒙蒙的午后,数辆标志性的蓝色公务车如同训练有素的猎犬,无声地停在了炼狱舍据点外围的废墟边缘。淡岛世理率先下车,指挥着Scepter 4的队员们迅速而有序地散开,占据有利位置,形成一种无形的包围态势,却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彰显着秩序与克制。
然后,宗像礼司本人才从容不迫地下了车。他依旧穿着那身笔挺的蓝色制服,眼镜片在阴郁的天光下反射着冷静的光芒。他步履平稳,目光扫过这片满目疮痍的据点,如同一位城市规划师在审视一片待开发的区域,不带丝毫个人情感。
夜神千异早已得到消息,站在据点主入口的破损大门前,周防尊则抱着手臂,一脸不善地靠在一旁的断墙上,熔金色的瞳孔毫不掩饰地盯着宗像礼司,如同守护领地的猛兽。草薙和十束等人则紧张地守在据点内部,密切关注着外面的动静。
“午安,夜神王,周防君。”宗像礼司在距离数米外停下脚步,微微颔首,礼仪无可挑剔,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疏离感,“冒昧来访,希望没有打扰诸位的……休养生息。”
千异面无表情,声音平稳无波:“宗像室长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他能感觉到宗像身上那属于青之王的、代表着“秩序”与“理性”的庞大力量,如同平静海面下的暗流,深不可测。这与他体内冰冷沉郁的黑之力,以及周防尊那躁动灼热的赤之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指教不敢当。”宗像推了推眼镜,目光在千异略显苍白的脸上和周防尊充满戒备的神情之间扫过,“只是近来东京颇不平静,尤其是贵方所在地,能量波动频繁,难免引人关注。作为维护秩序的机构,Scepter 4有责任确保局势不会失控。”
他话语温和,却字字带着机锋,既点明了监视的事实,又暗示了潜在的风险。
周防尊冷哼一声:“说得好听。你们蓝衣服的,不就是最大的威胁?”
宗像并不动怒,反而将目光转向周防尊,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周防君的力量成长速度令人惊讶。赤之王的威能初显,固然可喜,但过刚易折,失控的力量对任何人而言都是灾难。迦具都玄示的悲剧,便是前车之鉴。”
他直接提及迦具都的陨落,如同精准的一刀,刺中了周防尊和千异心中最痛处。周防尊眼中瞬间燃起怒火,周身赤之力不受控制地涌动,空气温度骤然升高!
“闭嘴!你不配提玄示大人!”周防尊低吼,上前一步,眼看就要发作。
“尊。”千异适时地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同时,一股冰冷的黑之力如同无形的屏障,悄无声息地弥漫在周防尊身前,将他那即将爆发的赤之力稍稍压制。
周防尊身体一僵,转头怒视千异,但对上千异那双平静无波却暗含警告的赤红眼眸时,他咬了咬牙,强行将怒火压了下去,只是盯着宗像的眼神更加凶狠。
千异这才重新看向宗像:“宗像室长特意前来,不会只是为了提醒我们风险吧?”
宗像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似乎对千异能瞬间稳住周防尊颇为赞赏。“自然不是。我来,是提出一个提议。”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如今的局面,想必夜神王也清楚。外部威胁环伺,内部亦不稳定。Scepter 4可以提供一个相对安全的‘监管区域’,供诸位暂时栖身,并接受必要的‘引导’,以确保力量不会危害公众安全。”
这看似是橄榄枝,实则是要将他们彻底纳入Scepter 4的控制之下。
千异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拒绝:“不必。炼狱舍的事,我们自己处理。”
“哦?”宗像似乎并不意外,追问道,“即使代价是更多的伤亡和不可控的风险?夜神王,你或许能掌控局面一时,但你的状态……”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千异,“似乎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稳定。黑之王的力量,恐怕比赤之力更加难以驾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