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悦晴离去后的几天,爱情公寓陷入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大家都知道,陈父绝不会善罢甘休。连最乐天的吕子乔都开始认真思考,万一公寓待不下去了,该去哪里蹭住。
陈景异变得异常忙碌,电话会议一个接一个,常常对着电脑屏幕一坐就是半天,神情严肃。胡一菲没有过多追问,只是默默地把咖啡换成了安神的茶,在他揉太阳穴时,状似无意地递过去一盒薄荷糖。
她知道,这是他的战场,她能做的,是守好这个“后方”。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而且,来得比预想中更直接,更具压迫感。
一个周五的傍晚,三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如同沉默的巨兽,悄无声息地停在了爱情公寓楼下。中间那辆车的车门打开,一位身着中式盘扣西装、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他看起来五十岁上下,鬓角微霜,眼神锐利如鹰,面容与陈景异有五六分相似,却多了经年累月沉淀下来的冷酷与权威。
陈氏帝国的掌舵人,陈景异的父亲,陈瀚生,亲自驾临。
他没有带太多随从,只有李管家和两名贴身保镖。但那股久居上位的强大气场,让路过的小区居民都下意识地绕道而行。
李管家上前按响了3602的门铃。开门的是正准备出门约会的吕子乔,看到门外阵仗,吓得差点把门甩上。
“请……请问找谁?”吕子乔的声音都在抖。
陈瀚生没有理会他,目光直接越过他,投向闻声从客厅走出来的陈景异。父子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没有久别重逢的温情,只有冰冷的对峙。
“看来,我儿子在这里过得确实很‘惬意’。”陈瀚生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每一个字都像裹着冰碴。
陈景异站在客厅中央,没有退缩,他甚至往前走了几步,将下意识想挡在前面的胡一菲轻轻拉到了自己身侧。这个细微的动作,没有逃过陈瀚生的眼睛。
“爸,有什么话,进来说吧。”陈景异的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站在门口,影响邻居。”
陈瀚生冷笑一声,迈步走进公寓。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扫过这间在他看来堪称“简陋”的客厅,扫过紧张得同手同脚的曾小贤,扫过一脸戒备的胡一菲,扫过躲在角落试图减少存在感的关谷神奇和苏晚。
“地方不大,人倒是不少。”陈瀚生在唯一一张看起来还算体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景异,闹剧该结束了。跟我回去。”
没有迂回,没有试探,直接下达最终命令。
“如果我说不呢?”陈景异站在他对面,双手插在裤袋里,姿态看似放松,实则全身肌肉都紧绷着。
“你没有说不的资格。”陈瀚生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你的任性,已经消耗尽了我的耐心。李氏那边,我已经替你安抚,但条件是,你立刻结束这场荒唐的离家出走,承担起你应有的责任。”
“责任?”陈景异笑了,笑意却未达眼底,“和一个我不爱的女人结婚,就是责任?按照你规划的路线,做一个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就是责任?”
“爱?”陈瀚生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靠的东西。利益,才是永恒的纽带。陈家的产业,需要稳固的联盟。而你,作为我唯一的继承人,这就是你的宿命。”
“那不是我的宿命!”陈景异的声音陡然提高,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那是你的野心!我的人生,我自己选择!我想要的是自由,是真实地活着,是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他说着,再次握紧了身边胡一菲的手。
胡一菲感受到他手心的汗和微微的颤抖,也用力回握了他一下,无声地传递着支持。
陈瀚生的目光终于正式落在了胡一菲身上,那眼神充满了审视、评估,以及毫不掩饰的轻蔑:“就是因为她?一个普通的大学老师?她能给你什么?爱情?那种虚无缥缈、随时可能消失的东西?”
胡一菲的火爆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她可以忍受别人看不起她,但不能忍受别人这样否定她和陈景异的感情。她挣开陈景异的手,上前一步,昂着头,毫不畏惧地迎上陈瀚生压迫感十足的目光。
“陈先生!”她的声音清脆响亮,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坦荡,“我是给不了他金山银山,也给不了他所谓的商业联盟。但我能给他的是一个家!是开心了就笑,难过了就哭,不用伪装的真实生活!是有人在他累的时候递上一杯热茶,在他被人打的时候会毫不犹豫冲上去拼命的真心!”
她的话像连珠炮,掷地有声:“您口口声声说为了他好,可您问过他真正想要什么吗?您用您的标准来衡量他的幸福,这不叫爱,这叫控制!您把他关在黄金笼子里,就算给他全世界,他也永远不会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