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景异下楼时,那位林家代表——自称是林宛瑜父亲特别助理的赵女士,正准备离开。她看到陈景异的瞬间,职业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陈景异先生?”赵女士率先开口,显然做足了功课,“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您。”
陈景异双手插兜,姿态慵懒地靠在单元门边,语气却带着疏离的锋锐:“赵女士,找人找到这里,林伯伯是不是有点太心急了?”
赵女士微微一笑,不卑不亢:“陈先生误会了。我只是奉命确认小姐的安全。她一个人在外,董事长很不放心。”
“宛瑜已经成年了,她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陈景异直视着她,“回去告诉林伯伯,宛瑜在这里很好,有朋友照顾。强行带她回去,只会适得其反。我想,林伯伯也不希望看到父女关系彻底破裂吧?”
他的话点中了要害。赵女士沉默片刻,才说:“陈先生,您自己的处境似乎也并不轻松。陈董事长那边……”
“我的事,不劳费心。”陈景异打断她,语气冷了几分,“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你暂时不对宛瑜采取强硬措施,我可以保证她的安全,并适时劝她与家里联系。但前提是,林家必须尊重她的意愿,给她时间和空间。”
赵女士权衡着。陈景异的身份和影响力是事实,有他照看小姐,确实比强行带回去引发激烈对抗要好。而且,如果能通过陈景异缓和父女关系,对她而言也是大功一件。
“……我会将您的意思转达给董事长。”赵女士最终妥协,“但请陈先生务必保证小姐的安全,并尽快促成沟通。”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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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景异回到公寓,将暂时稳住林家的消息告诉了众人。宛瑜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看着他,眼神里依赖更重。胡一菲也放下心来,但看着陈景异和宛瑜之间那种无声的默契,心里莫名有点堵,像是喝了一口没泡开的柠檬水,酸涩涩的。
她甩甩头,把这种奇怪的感觉归咎于对才艺比赛的紧张。“别愣着了!最后合一遍!明天就要比赛了!”
最后的练习,胡一菲格外投入,甚至有些用力过猛。陈景异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异常,但在钢琴领域,他是绝对的权威。
“一菲老师,情绪不对。”在弹到一段舒缓乐章时,陈景异再次叫停,“这里是温柔的倾诉,不是慷慨激昂的宣言。你的手指要把旋律‘送’出去,不是‘砸’出去。”
胡一菲有些烦躁:“怎么那么多要求!差不多就行了!”
“差很多。”陈景异难得地严肃起来,“音乐骗不了人。如果你无法理解这段旋律的情感,弹出来的只能是噪音。”他看着她,眼神深邃,“闭上眼睛,别想着是在比赛,想象一下……夜晚微风,或者……某种让你觉得平静温暖的东西。”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引导性。胡一菲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脑海里却不合时宜地闪过刚才他挡在宛瑜身前的背影,以及他教琴时靠近的温热气息……心跳又开始不规律。
“集中精神,一菲。”陈景异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