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根本不是什么完美继承人!他对他好?”崔英道指着自己的鼻子,狂笑,“他是为了讨好你,为了显得他大度!他帮助车恩尚?是为了让金叹难堪,为了树立他善良的形象!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算计!包括……”他的目光猛地射向人群中的李孝信,带着彻骨的恨意,“包括接近你,李孝信!不过是为了利用你的笔,给他自己涂脂抹粉!”
全场哗然!记者们的相机疯狂闪烁。崔东旭气得浑身发抖,厉声喝道:“英道!你给我住口!滚下来!”
“我偏不!”崔英道彻底豁出去了,他指着崔景异,一字一顿地,抛出了最致命的一击,“你们知道吗?他连他死去的妈妈都能拿来利用!他根本就是个没有心的怪物!他回到这个家,就是为了报复!为了把一切都抢走!”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崔英道的咆哮。
不是崔东旭,也不是保安。是崔景异。
谁也没看清他是怎么瞬间冲到台上的。他站在崔英道面前,刚才挥出的手还停在半空,脸上的平静终于被彻底打破。那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极度压抑后的、冰冷的痛苦。他的胸口微微起伏,眼神像两把淬了冰的刀子,死死地盯着崔英道。
“你,”崔景异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可怕的寒意,清晰地传遍落针可闻的宴会厅,“没有资格,提我母亲。”
这一巴掌,和这句话,蕴含的力量远超崔英道所有的咆哮。它没有否认,没有辩解,而是用一种更决绝、更震撼的方式,将冲突推向了顶点。
崔英道被打懵了,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仿佛陌生人的哥哥。
崔东旭脸色铁青,几乎站不稳。朴姬南尖叫一声,几乎晕厥。台下彻底乱成一团。
李孝信站在人群中,看着台上那个仿佛独自与整个世界为敌的崔景异,看着他眼中那复杂到极致的痛苦、冰冷和一丝……仿佛解脱般的决绝,他忽然全都明白了。
崔景异等的就是这个时刻。他需要崔英道来引爆这一切。他需要这场公开的、彻底的决裂,来打破那层越来越紧的束缚。他不需要再伪装了。或者说,他换上了一张更直接、更强大的面具——一张写着“被逼至绝境的复仇者”的面具。
在无数震惊、鄙夷、好奇的目光中,崔景异缓缓放下手,整理了一下微微凌乱的领结。他甚至没有再看瘫软在地的崔英道一眼,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台下脸色惨白的崔东旭。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
“父亲,”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比刚才更令人心悸,“如您所见,这个家,从来就没有过和平。现在,游戏规则,由我来定了。”
说完,他无视了所有的一切,径直转身,走下舞台,穿过自动分开的人群,朝着宴会厅大门走去。他的背影在璀璨的灯光下,挺拔,孤绝,带着一种碾碎一切的决然。
假面舞会,以最惨烈的方式,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