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
他垂着眼帘,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
偏厅里安静得能听到窗外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
他就这样蹲在那里,手指按在那片血迹上,一动不动。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
他缓缓收回手指,站起身。
目光再次扫过矮几上的三样东西。
然后,他做出了一个让暗处所有视线都瞬间凝固的动作——
他伸出手,先是拿起了那盒糖果,拆开包装,取出一颗,放进了嘴里。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与他平日清淡的喜好截然相反,他却面无表情地咽了下去。
接着,他拿起那卷医书竹简,仔细地看了看开头几行,然后小心地卷好,拿在手中。
最后,他俯身,抱起了那一整箱沉重的营养剂。
他抱着这些东西,转身,朝着自己的居所走去。
脚步平稳,背影依旧孤高。
但在经过那片血迹时,他的脚步几不可察地停顿了半秒。
然后,一道极其细微、几乎无法感知的阴影,如同拥有生命的墨迹,悄然从他脚下蔓延而出,温柔地、彻底地覆盖了那片干涸的污渍,将其吞噬、净化,抹去了最后一丝痕迹。
做完这一切,他再无停留,抱着那三份礼物,消失在长廊尽头。
偏厅恢复了空旷与洁净。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空气中,似乎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糖果的甜香,竹简的墨香,以及营养剂苦涩的药味。
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而复杂的气息。
廊外夕阳西下,将天空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
冰冷的坚壁之上,似乎终于裂开了一道微不可见的缝隙。
有光,悄然渗入。
无声,却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