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凌久时!他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掏出了口袋里发烫的拨浪鼓,用尽全力摇晃了一下!
箱女扑向阮澜烛的动作,再次出现了那瞬间的、诡异的凝滞!就像在雪村被陈景异的鼓声吸引时一样!
虽然只有一瞬,但足够了!
阮澜烛趁机向后急退,与箱女拉开了距离。
而凌久时手中的拨浪鼓,在发出那一声后,仿佛耗尽了某种力量,温度骤然降了下去,变得冰冷。
箱女那布满血丝的眼睛,缓缓地、怨毒地转向了凌久时,或者说,转向了他手中的拨浪鼓。她似乎认出了这个曾经属于“雪娘”的物品,那上面的气息让她感到了被挑衅的愤怒。
她舍弃了阮澜烛,带着更加疯狂的恶意,朝着凌久时扑来!
凌久时想再摇鼓,却发现手臂沉重无比,那鼓也再无反应!
完了!
他眼睁睁看着那惨白的身影在眼前放大,死亡的阴影再次笼罩。
突然——
“咔嚓!”
他们头顶的天花板,猛地破开了一个大洞!木屑和灰尘纷飞中,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同矫健的猎豹,从天而降!
陈景异!
他依旧是那身标志性的黑绸金纹衬衫,此刻却沾了些许灰尘,几缕碎发垂落在额前,显得有些凌乱,却更添了几分不羁的野性。他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唇色却艳红,猫儿眼里燃烧着一种混合着兴奋与怒意的火焰。
他落下的位置极其精准,不偏不倚,正好挡在了凌久时和箱女之间!
面对扑来的箱女,陈景异没有丝毫避让,反而伸出右手,他的指尖不知何时缠绕上了一缕极细的、几乎看不见的金色丝线。那丝线仿佛拥有生命,在他指尖跳跃。
他对着箱女,做出了一个类似“弹拨”的动作。
无声无息。
但扑到半空的箱女,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狠狠击中,发出一声只有灵体才能发出的、尖锐到极致的嘶鸣,整个身体倒飞出去,撞在对面的墙壁上,虚化了片刻才重新凝聚,但怨气明显减弱了不少,看向陈景异的眼神中,第一次带上了惊惧!
陈景异缓缓站直身体,微微喘了口气,随即转过头,看向身后的凌久时。
他的目光先是快速扫过凌久时全身,似乎在确认他是否受伤,然后定格在他脸上。那眼神复杂极了,有松了口气的庆幸,有“你怎么这么能惹麻烦”的恼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让你保管拨浪鼓,”他开口,声音沙哑,带着明显的责备,却又像是在强撑着什么,“不是让你拿来当诱饵的!笨死了!”
凌久时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这熟悉的、傲娇又带着关心的语气……
一旁的阮澜烛看着突然出现的陈景异,眼神冰冷到了极点,他握紧了手中的匕首,语气森然:“陈景异,你果然来了。这次,你又想干什么?”
陈景异这才将目光转向阮澜烛,他挑了挑眉,嘴角勾起那抹惯有的、略带叛逆的弧度,语气轻佻却带着火药味:“干什么?救人啊。难不成像某些人一样,站在旁边看戏?”
“你!”阮澜烛眸中寒光一闪。
“够了!”凌久时打断了两者之间一触即发的对峙,他看向陈景异,语气急促,“现在怎么办?箱女还没解决!”
陈景异冷哼一声,不再看阮澜烛,目光转向那个因为受创而暂时不敢上前、却在角落里虎视眈眈的箱女。他皱了皱眉,快速说道:“这旅馆是它的囚笼也是它的领域。钥匙不在这里,在‘箱子’本身,或者说,在它生前被囚禁的那个地方的核心。找到那个真正的‘箱子’,毁掉或者净化它!”
他话音刚落,似乎牵动了什么伤势,猛地咳嗽了一声,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不正常的潮红,身形也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凌久时心头一紧:“你受伤了?”
陈景异却猛地站直,狠狠瞪了他一眼,语气恶劣:“管好你自己!”说完,他竟不再理会两人,目光凌厉地扫过房间,最终定格在墙壁上那幅巨大的、穿着维多利亚时代裙装的少女画像上。
画像中少女的笑容,甜美却诡异。
陈景异眼神一凛,像是终于找到了目标。他不再犹豫,甚至无视了角落里的箱女,转身就朝着房间外冲去,只留下一句:
“不想死就跟上!我知道‘箱子’在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