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马战后的第三个清晨,林文澜踩着结霜的战壕土,走到前沿阵地的包扎所。帆布帐篷里,伤员的呻吟声此起彼伏,李建国躺在担架上,右腿缠着厚厚的绷带,渗出的血染红了纱布——上次战斗中,他为了掩护士兵炸毁日军坦克,被流弹击中,医生说至少要休养三个月才能下床。
“军长,防线……”李建国挣扎着想坐起来,被林文澜按住肩膀。“安心养伤,独立旅暂时由副旅长代管。”林文澜看着帐篷里挤满的伤员,眉头紧锁,“后勤处统计,这次战斗伤亡两千三百余人,药品储备只剩三成,连麻醉剂都快用完了。”
“弹药呢?”李建国最关心的还是前线,“巴祖卡火箭弹还剩多少?”
“三发。”林文澜声音低沉,“.30-06步枪弹只剩四万发,不够一个团的基数;汤姆逊的.45ACP弹更少,只有一万两千发。全靠缴获的日军6.5毫米弹撑着,可制式不匹配,好多美式武器成了摆设。”
话音刚落,通讯兵匆匆跑进来,递上一份电报:“军长,重庆军委会回电了!批复的弹药和药品,已交由第二兵站总监部转运,预计五日内抵达侯马。”
林文澜接过电报,眼中刚燃起的希望又迅速黯淡——第二兵站在阎锡山手里,上次那批劣质复装弹的事还历历在目。“给重庆回电,请求派中央军押送补给,避免中途出岔。”他转头对参谋说,“另外,让王小虎派特战队员去临汾至侯马的补给线沿线侦察,盯着阎锡山的人,一旦发现补给车队,立刻汇报。”
王小虎的特战团刚完成休整,接到命令后,立刻分三组潜入补给线周边。二组组长老鬼带着队员,在临汾以北的汾河渡口潜伏了两天,终于发现了异常——五辆贴着“军委会补给”封条的卡车,被晋绥军士兵拦在渡口,借口“河道水涨,渡船检修”,迟迟不让通行。
“组长,不对劲,渡口的渡船明明好好的,他们就是故意拖延。”队员石头趴在草丛里,用望远镜盯着卡车,“我看到晋绥军的军官在跟卡车司机说话,好像在逼他们卸东西。”
老鬼心里一沉,立刻用微型电台向王小虎汇报。王小虎接到消息时,正带着一组在霍山隘口侦察,他当即决定:“二组继续监视,别暴露;一组跟我去霍山北麓,刚才侦察到日军有一支运输队往这边来,说不定和阎锡山有关。”
果然,两小时后,霍山北麓的土路上,出现了十辆日军卡车,车身上盖着帆布,隐约能看到“粮食”的日文标识。卡车前后各有一个班的日军护送,行进速度很慢,像是在等待什么。
“等的应该是晋绥军的人。”王小虎趴在树顶上,看着远处的岔路口,“阎锡山肯定在跟日军做交易,用放行中央军补给换日军的粮食——晋西缺粮,他手里的存粮也不多了。”
不出所料,半小时后,三辆晋绥军卡车从岔路口驶出,停在日军运输队旁。一个晋绥军军官和日军小队长接头后,双方打开车厢——晋绥军车上装的是药品(大概率是截留的中央军物资),日军车上是粮食,当场开始交接。
“好家伙,真敢干!”石头攥紧拳头,“军长说的没错,这老狐狸眼里只有自己的地盘,根本不管抗日死活。”
“别冲动,我们的任务是侦察,不是硬拼。”王小虎按住他,“先拍下来,留着当证据,等他们交接完,跟上去,看看粮食运去哪里。”
队员们用微型相机拍下交接场景,悄悄跟在日军运输队后面。卡车最终驶入临汾城外的一座粮仓,粮仓门口有晋绥军重兵把守,墙上贴着“晋绥军后勤储备库”的牌子。
“原来是运进阎锡山自己的粮仓了。”王小虎冷笑一声,立刻给林文澜发报,汇报了两个消息:中央军补给被截留、阎锡山与日军私换粮药。
林文澜接到电报时,林文斌正带着1师士兵在阵地上操练——因为弹药不足,士兵们只能用木枪练习刺杀。“哥,阎锡山太嚣张了!公然截留补给,还跟日军做交易,我们不能再忍了!”林文斌看完电报,气得脸色铁青。
“忍?我们从来没忍过。”林文澜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在汾河渡口和霍山粮仓,“他想要粮食,我们就断他的粮道;他截留我们的补给,我们就把他和日军交易的证据捅出去——但不是现在,得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就在这时,八路军386旅的联络参谋来了,带来了陈赓的口信:“陈旅长说,得知贵部缺粮,386旅匀出两万斤小米,已派运输队送往侯马,预计明日抵达。另外,我们的侦察员发现,日军第37师团正在晋南征集民夫,似乎在准备囤积物资,可能要发动冬季攻势。”
林文澜心里一暖,八路军自己也缺粮,却愿意匀出这么多支援101军。“替我谢谢陈旅长,这份情,101军记下了。”他立刻下令,“让独立旅派一个营去接应八路军的粮食运输队,务必保证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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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中午,八路军的粮食运输队顺利抵达101军防区。小米虽然不多,但足够士兵们撑过半个月。林文澜和陈赓在阵地上见面,两人看着士兵们分发小米的场景,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