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沈知意在烤吐司前犹豫了。她看着光洁的吐司表面，仿佛那是一片需要慎重落子的棋盘。最终，她只用了少许奶油奶酪，在其中一片上画了一个简单的天平图案，两边托盘空着，等待衡量。
陆西辞走过来，看到那片“天平吐司”，眼神了然：“程煜把正式的合作方案发过来了？”
“嗯，昨晚收到的邮件。”沈知意将牛奶推到他面前，语气带着工作时的冷静，“条件很优厚，资源匹配度也高。从纯商业角度看，几乎无可挑剔。”
陆西辞拿起那片吐司，没有立刻吃，而是用餐刀蘸了点旁边的蓝莓酱，在天平一侧的托盘里点了几颗“砝码”，又在另一侧，用巧克力酱画了一个小小的、打着问号的锁头。
“砝码是利益，锁头是未知的风险。”他看着她，目光深沉，“怎么选，沈制片？”
他的问题很直接，没有干涉，只是将选择的权重清晰地摆在她面前。沈知意看着那个小小的锁头图案，心头微沉。她知道，陆西辞指的不仅是商业风险，更是程煜背后可能与陆家旧怨、与陆北深往事牵扯的隐忧。
“我需要和团队评估。”她没有立刻给出答案，这是她对工作的负责，也是对此事的谨慎。
到了工作室，沈知意立刻召集核心团队开会讨论与程煜的合作方案。正如她所说，方案本身极具吸引力，程煜团队展现出的专业能力和资源渠道，让不少团队成员都倾向于接受。
“知意姐，程导那边还补充了一点，”会议接近尾声时，项目部总监张涵说道，“他们愿意提前支付一笔相当可观的预付款，并且不要求独家排他，条件确实很有诚意。”
预付款，不排他……这几乎是捧着最大的诚意而来，让人难以拒绝。沈知意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脑海中闪过林薇的调查结果，闪过陆西辞画的那个问号锁头。
“诚意感受到了，”沈知意最终开口，声音清晰而平稳，“回复程导那边，我们对合作很感兴趣，但需要就项目的具体主导权、知识产权归属以及风险分担机制，进行下一轮更细致的谈判。”
她没有立刻答应，而是选择了更进一步的专业磋商。这既是对项目负责，也是为自己、为陆西辞争取更多观察和厘清迷雾的时间。
消息回复过去不久，程煜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沈制片，您的谨慎我很理解。”程煜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依旧温和有礼，“关于您提到的几点，我这边完全可以配合细化。为了表示诚意，不知今晚能否赏光共进晚餐，我们可以先就主导权的问题初步交换一下意见？就我们两个，更高效些。”
单独晚餐。沈知意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她几乎能想象到，如果陆西辞知道，会是怎样一副山雨欲来的表情。
“抱歉，程导，今晚我已经有私人安排。”她婉拒，语气客气而疏离，“具体细节，我们可以约在工作时间，带上相关团队人员一起沟通，效率更高，也更规范。”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传来程煜了然的笑声：“明白，是我唐突了。那就按沈制片的意思，我们再约时间。期待与您的团队深入合作。”
挂断电话，沈知意轻轻吐了口气。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河。程煜的步步紧逼，优厚条件下的隐隐不安，都让这场合作像一场精心布局的棋局。
晚上回到家，陆西辞已经在了。他系着那条可笑的卡通围裙，正在跟一条鱼较劲。餐桌上，摆放着两片烤好的吐司。
看到沈知意回来，他抬头，挑眉：“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