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巴黎载誉归来,冠军的余热尚未散去,现实的寒意却已悄然渗透。沈知意敏锐地察觉到,“意起星辰”工作室正在进行的几个项目,在资源对接和审批环节上,遇到了些“意料之外”的阻力。不是被卡,就是被无限期拖延,手法隐蔽,却精准地拖慢了工作室的发展步伐。
她没有立刻告诉陆西辞,而是动用人脉暗中调查,反馈回来的信息都隐隐指向同一个方向——陆氏集团。那位陆老先生,在用他的方式,表达着他的不满,或者说,在进行一种“压力测试”。
这天,沈知意接到了陆西辞父亲,陆氏集团现任总裁陆振邦秘书打来的电话,邀请她次日中午到陆氏集团总部“喝杯茶”。语气客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该来的,终究来了。
沈知意没有告诉陆西辞具体时间,只说自己中午有个商务午餐。她选了一套米白色、设计简约而高级的裤装,妆容清淡,气质沉静。她不是去战斗的,而是去展示——展示她足以与陆西辞并肩的底气。
陆氏集团总部大楼高耸入云,气势磅礴。秘书将她引到顶层的总裁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都市全景,办公室内是低调奢华的红木与真皮,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雪茄和檀香混合的气息。
陆振邦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容貌与陆西辞有几分相似,却更加威严冷峻,眼神锐利,带着久经商海沉浮的洞察与算计。他并没有起身,只是抬手示意了一下对面的位置。
“沈小姐,请坐。”
“陆总,您好。”沈知意微微颔首,从容落座,脊背挺直,目光平静地迎上他的审视。
秘书送上两杯清茶,氤氲的热气在两人之间升腾,却化不开那无形的隔阂与压力。
“沈小姐年轻有为,独自经营工作室,很不容易。”陆振邦开口,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陆总过奖,初创阶段,还在摸索。”沈知意端起茶杯,指尖稳定,没有一丝颤抖。
“西辞这孩子,从小就有主意,不喜欢被管束。”陆振邦话锋一转,目光如同探照灯,“赛车,写作,现在又涉足影视投资,兴趣广泛是好事,但男人的精力终究有限,需要聚焦在真正有价值的事业上。”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看向沈知意:“尤其是,当他身边出现可能影响他判断的人时。”
这话几乎已经挑明。沈知意放下茶杯,唇边泛起一丝极淡的、得体的微笑:“陆总,我认为判断力是成年人最基本的能力。西辞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想要什么。无论是赛道上的冠军,还是文学上的成就,亦或是我们共同投资的项目,都是他基于自身热爱和能力做出的选择,并非儿戏。”
她不卑不亢,直接将陆西辞的“不务正业”定义为了“成就”和“热爱”。
陆振邦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直接地反驳。
“热爱不能当饭吃,冠军头衔也有时效。”他语气冷了几分,“陆家需要的是能扛起未来几十年发展的接班人,不是昙花一现的明星。”
“所以,”沈知意迎着他的目光,清晰地说道,“您认为,按部就班地进入陆氏,重复一条被设定好的人生轨迹,就是对他,对陆家最好的选择?哪怕这会磨灭他所有的光芒和创造力?”
她的反问,精准而犀利。
陆振邦眉头蹙起,办公室内的气压更低了几分。他盯着沈知意,仿佛在重新评估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
“沈小姐,你很聪明,也有能力。”他换了一种方式,带着施舍般的口吻,“如果你愿意,陆氏旗下有文化传媒公司,可以给你一个更好的平台,比你自己辛苦创业要轻松得多。前提是,你需要做出一些……明智的选择。”
这几乎是明晃晃的招安与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