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西头的沙坡地,往日里只有稀稀拉拉的杂草在风中摇曳,透着股贫瘠的荒凉。可如今,这片地被一道道新翻的土垄分割得整整齐齐,像是给大地梳起了崭新的辫子。合作社的男女老少几乎全员出动,按照苏宁从系统那里“琢磨”出来的改良配方,将腐熟的农家肥、细细的河泥、烧透的草木灰,一层层混进那干涩的沙土里。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气和肥料的醇厚味道。陆信带着汉子们挥汗如雨,用最原始的锄头和铁锹,将混合好的土壤堆成一条条半米高的垄。王老五一边干活一边咧嘴笑:“信哥,咱这哪是种地,简直像是在伺候祖宗!”
妇女们则负责更精细的活计。她们将从黑瞎子岭精心挑选、截取回来的健壮藤蔓,剪成一段段带有芽点的藤条,在苏宁的指导下,以特定的角度和间距,小心翼翼地插入湿润的土垄中。春苗和英子成了技术骨干,挨个检查扦插的深度和稳固性。
“嫂子,这能活吗?”一个年轻媳妇看着光秃秃的土垄,有些怀疑。毕竟,在这片公认的“废地”上种藤,前所未有。
苏宁抹了把额角的汗,信心十足:“放心吧!咱们的土肥,藤条壮,只要水跟得上,肯定能活!等明年这时候,保准让咱们的原料堆成山!”
她的话带着一种莫名的感染力,让原本心存疑虑的人也干劲十足起来。是啊,跟着信子和苏宁,烧砖盖房、搞机器、打开销路,哪一件不是从不可能变成了可能?种藤又算什么!
藤园的开辟,像一剂强心针,不仅解决了原料的远期忧虑,更极大地振奋了人心。看着这片被赋予希望的土地,社员们对合作社的未来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信心。就连村里一些原本观望的中立派,也开始主动向合作社靠拢。
然而,就在这片热火朝天的景象背后,几双阴冷的眼睛,始终在暗处窥探着。
马魁站在自家院子的高台上,远远望着沙坡地上蚂蚁般忙碌的人群,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没想到,陆信和苏宁的动作这么快,居然真的说动了村里,把那片废地承包下来搞什么“藤园”!这要是让他们搞成了,以后槐花村还有他马魁说话的份吗?
“不能让他们这么顺当!”马魁咬着牙,对身边的心腹吩咐,“去,给我盯紧了!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尤其是那个苏宁,她那些鬼画符的‘配方’是哪儿来的?还有,找机会……给他们的藤园弄点‘意外’!”
与此同时,郑干事坐在公社的办公室里,指间夹着烟,眉头紧锁。上次陷害苏宁失败,还差点把自己搭进去,让他又惊又怒。他发现自己严重低估了那个女人的能量和她身边聚集的力量。严副局长的态度,陆信暗中调查的威胁,都让他如坐针毡。
“必须换个法子……”郑干事吐出一口烟圈,眼神阴鸷。硬碰硬不行,那就从别的地方下手。他想起之前听到的一些风声,关于合作社内部似乎也存在一些管理上的小矛盾,比如原料分配偶尔不均,工分记录偶有疏漏等等。这些小事,平时不算什么,但如果有人刻意放大、挑拨呢?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压得很低:“……对,就从他们内部入手。找那些心里有怨气的,或者觉得分钱少了的……想办法,把水搅浑……”
藤园的建设并非一帆风顺。几天后,一场突如其来的春寒席卷了槐花村,夜间气温骤降。虽然苏宁提前根据天气迹象(结合了系统提供的简易气候分析)提醒大家做了简单的防寒措施,比如给新扦插的藤条覆盖了一层干草,但依然有不少嫩芽被冻伤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