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子哥,嫂子这手艺,绝了!”王老五塞了满嘴馒头,含糊不清地说,“以后你们这新房盖起来,开个饭铺都行!”
赵老憨也憨厚地点头:“嗯,好吃。”
陆信没接话,只是默默地把炒鸡蛋往苏宁碗里拨了拨。苏宁低着头,脸颊有些发烫,心里却甜丝丝的。
忙活了一整天,四面土坯墙又垒高了一尺多,房子的雏形更加清晰了。送走帮工,已是夕阳西下。两人都累得够呛,身上沾满了泥点汗水。
看着在暮色中悄然拔高的土墙,虽然只是粗糙的土坯,却仿佛已经能看到未来家的温暖轮廓。一种混合着疲惫与成就感的情绪,在两人之间无声地流淌。
“照这个速度,”陆信抹了把汗,望着墙体,“再有个把月,墙就能封顶了。”
“嗯。”苏宁应着,心里盘算着接下来的安排。椽子檩条是现成的,等墙一封顶,就能上梁!到时候,是不是该按老规矩,搞个简单的“上梁”仪式?哪怕只是撒几块糖,图个吉利也好。
夜里,两人简单吃了点剩饭,早早歇下。身体是累的,精神却异常亢奋。
油灯熄灭,月光透过塑料布补好的窗户,洒下清辉。
苏宁躺在床上,听着身边陆信因为劳累而略显沉重的呼吸声,脑海里翻腾着报纸上的消息、白天垒墙的热火朝天、以及对未来的种种设想。
政策要变了,东风真的要来了。
她和陆信,就像这两间破屋里奋力生长的藤蔓,终于要攀上时代的篱笆,见到更广阔的天空。
她翻了个身,面向陆信的方向,在黑暗中轻声说:“陆信,等房子盖好了,政策也真的放开了,咱们……好好干。”
黑暗中,陆信的呼吸顿了一下。然后,他低沉而清晰地回应:
“……好。”
一个字,重若千钧。
窗外,谷雨时节的夜风,温柔地拂过田野,带来秧苗拔节的细微声响。
希望的种子,已经破土。而他们,正用自己的双手,为它垒砌遮风挡雨的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