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可怕的猜想瞬间浮现在凌风脑海——难道……这具惨不忍睹、散发着瘟病恶臭的腐烂尸体……就是赵春花?!
“老天爷……造孽啊……”跟着过来的陈大疤看清眼前的景象,饶是他见惯了生死,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独眼中充满了震惊与难以掩饰的厌恶,“这……这他娘的是……”
“呕——!”柱子脸色瞬间煞白如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猛地转过身去,捂着嘴干呕起来,强忍着才没吐出来。
铁头更是吓得“妈呀”一声,猛地向后跳开一大步,手里的猎叉“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脸上写满了惊恐和恶心,仿佛看到了地狱的景象。
凌风没有说话,脸上如同覆盖了一层寒冰。他一步步,极其缓慢地走近那片死亡区域。越靠近,那股混合着腐烂、脓血和某种奇异甜腥的恶臭就越发浓烈刺鼻,几乎要凝成实质。空间内,蛊虫母体传递过来前所未有的剧烈躁动和……一种清晰无比的、源自本能的厌恶与排斥感!那具尸体上散发出的,正是那种混乱、扭曲、充满了死亡与毁灭气息的辐射能量与恶性瘟病毒素高度结合后产生的、最污秽的产物!而那能量的核心源头……似乎就深深嵌在那具腐烂的尸身内部!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蜷缩着的凌丽身上。他走到她身边,缓缓蹲下身。小丫头似乎感知到了有人靠近,瘦小的身体猛地剧烈一颤,眼睛艰难地、极其缓慢地睁开一条细微的缝隙。那双原本应该清澈明亮、充满童真的大眼睛里,此刻却被极致的恐惧、深入骨髓的痛苦和一种濒死的茫然彻底占据,瞳孔都有些涣散失焦。她的小手无意识地、虚弱地抓挠着身下的泥土和枯草,喉咙里只能发出极其微弱的、破碎的“嗬……嗬……”气音,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断绝。
“丽儿?”凌风的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像是在确认一个事实。
凌丽涣散的目光似乎捕捉到了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她极其艰难地、一点点地将目光聚焦在凌风那张冷峻的脸上。她认出了他,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似乎想发出“哥”或者别的什么音节,却最终只挤出一点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带着血腥气的喘息。一大滴浑浊的、饱含痛苦与绝望的泪水,从她眼角无声地滑落,混合着脸上的污垢,在脏兮兮的小脸上划出两道清晰的、令人心碎的痕迹。
“风哥儿……这……这孩子……”张婶和凌慧她们也壮着胆子跟了过来,看到凌丽那副惨绝人寰的模样,所有人的心都揪紧了,忍不住红了眼眶。凌慧更是瞬间捂住了嘴,泪水夺眶而出,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念儿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凝重和母亲的悲伤,把小脸深深埋进凌慧的颈窝里,不敢再看。
“她娘呢?赵春花哪去了?”老汉看着那具恐怖恶心的尸体,又看看奄奄一息的凌丽,声音颤抖得厉害,一个可怕的念头让他浑身发冷,“难道……难道那……那就是……”
“死了。”凌风的声音冰冷如铁,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犹豫或波澜,直接证实了那最可怕的猜测。他的目光落在凌丽脖颈、手腕等裸露出的皮肤上——那里已经隐隐可以看到几处不正常的、细小的、边缘泛着诡异紫红色的斑点!恶性瘟病已然侵入了这个幼小的躯体!而且,蛊虫母体无比清晰地传递过来另一个信息——凌丽的体内,同样盘踞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顽固难缠的异种辐射能量残留!正是这来自她母亲尸身的邪恶能量,在她本就脆弱的身躯里,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催化、加剧着瘟病的侵蚀和恶化!
“救……救救她吧……求求你了,风哥儿……”张婶看着凌丽那气若游丝、随时可能熄灭的模样,心软得一塌糊涂,带着哭腔哀求道,“孩子……她还这么小……啥也不懂啊……造孽啊……”
“是啊,小风,”凌慧也忍不住开口,声音哽咽,泪如雨下,“丽儿……丽儿她是无辜的……她娘造孽,不能报应在她身上啊……”
陈大疤三人沉默地站在一旁。柱子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复杂地看着地上那小小的身影。铁头扭过头去,不忍再看,用力抹了一把眼睛。陈大疤则目光深沉地看着凌风,独眼中闪烁着难以捉摸的光芒,似乎在审视着他接下来的每一个细微反应和决定。
凌风沉默着。他冰冷的目光凝视着眼前这个蜷缩的、生命之火即将熄灭的小女孩。她是赵春花的女儿,是那个恶毒妇人的亲生骨血。她的血管里流淌着那个算计他、陷害他、险些将他们所有人推入绝境的女人的血液。按照他一贯的行事准则和内心深处那冰冷的恨意,他就该视而不见,任由她自生自灭,这才是最符合利益和“公平”的选择!
可是……那双眼睛里纯粹的、不掺任何杂质的恐惧与绝望,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了他心底最深处某个被坚冰覆盖的角落。他想起了念儿,想起了自己初来这个世界时,在那间破败漏风的茅草屋里,同样是被至亲抛弃、重伤濒死、在绝望中挣扎求存的冰冷与无助……
就在他内心激烈交锋的瞬间,空间内的蛊虫母体,似乎感知到了他情绪的波动和外界那濒死生命的微弱气息,突然传递过来一种奇异的、带着某种跃跃欲试的波动——它能救!它不仅能彻底吞噬、净化掉凌丽体内那丝顽固的邪恶辐射能量,更能以强大的生命能量驱散、中和那肆虐的瘟病毒素!而且……似乎……还能借此做点什么更深层次的……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