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哥,要不……咱们听那老汉的,绕得再远些?”张婶凑近凌风,声音发虚,眼神里满是不安,她活了大半辈子,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场景。
凌风的目光越过混乱的人群,投向村子更深处。一片低矮的茅草顶房屋错落分布,土墙颜色暗沉,不少房屋的矮墙已经倒塌,露出里面黢黢的黑洞。一丝淡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白雾正贴着地面,在屋舍之间缓缓流动,像蛰伏的活物般不断蔓延。雾气笼罩的阴影里,似乎有几个身影在缓慢移动,动作僵硬得不像正常人。
他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从村民的描述来看,这“病症”很不对劲——高热、发狂、攻击人,完全不像他之前见过的任何一种疫症,反而隐约让他想起处理那头豹子时,豹子临死前狂躁失控的模样。他下意识摸了摸手腕上缠着的布条,那布条浸过之前在树洞里找到的“透骨香”汁液,此刻似乎还能闻到一丝淡淡的苦涩药味。
就在这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村子深处传来,十几个身影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直奔村口的大路!这些人穿着本村人的衣裳,却个个像喝醉了酒,脚步歪斜踉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眼睛里蒙着一层浑浊的、带着狂躁的光,嘴里还发出意义不明的嘶吼。
“滚开!别挡路!”他们喉咙里挤出的声音嘶哑难听,像破锣被砂纸磨过。冲在最前面的一个中年汉子,敞着怀,露出精瘦的胸膛,胸口上赫然印着几块暗紫色的瘀斑,看着触目惊心。他看到一个落在逃荒队伍后面、拄着拐杖的老婆婆挡住了路,竟毫无征兆地恶狠狠一把将老婆婆推搡开!
老婆婆惨叫一声,重重跌倒在路边的泥泞里,拐杖也甩出去老远。那汉子却看也不看,继续闷头往前冲,目标直指几个正护着孩子的妇人,眼神里满是疯狂。
“啊!别过来!”
“我的篮子!”
“娘!我怕!”
混乱瞬间升级!受惊的人群像炸了锅的马蜂,尖叫着四下乱窜,试图躲避这些状态诡异的村民。推搡、踩踏不断发生,包裹滚落,粮食撒了一地,小孩的哭声、大人的怒吼声交织在一起,彻底搅成了一锅沸腾的、充满绝望的乱粥。
“拦住他们!”那个叫王癞头的村头脸色终于变了,显然也看出这些冲出来的同村人状态不对,急忙指挥身后的青年举起扁担,想拦住他们的去路。
一个冲得最快的“病人”已经扑到一个年轻后生面前,不等对方反应过来,张开嘴就狠狠咬向他举起耙子的胳膊!
“嗷!”年轻后生痛得惨叫一声,手里的耙子“哐当”掉在地上,鲜血瞬间从伤口涌了出来。旁边的人见状,赶紧用扁担狠狠砸向那“病人”的头。
“砰”的一声闷响,那“病人”的脑袋被打得一偏,额头鲜血直流,可嘴里却依然死死咬着后生的胳膊不撒口,浑浊的眼珠死死瞪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完全不顾自身的伤痛。这悍不畏死的劲头,把其他试图阻拦的青年都吓懵了,手里的动作不由得慢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