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傍晚,土坯摸上去已经硬邦邦的,敲起来还有“当当”的脆响。凌风在栅栏外搭了个简易的土窑:用几块大石头围出个圈,底下铺着厚厚的松针,把干透的土坯小心翼翼地放进去,周围再塞满松针和碎柴。
“能成吗?”凌萍有点担心,手里还抱着念儿的小枣罐,生怕烧裂了。
“试试就知道了。”凌风划着火折子,松针“轰”地一声燃起来,火苗舔着土坯,映得每个人脸上都红彤彤的。
念儿被火吓得往凌萍怀里缩,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窑里,小嘴里念叨着:“我的枣罐要变漂亮……”
烧窑得有人盯着,凌风让凌慧带着念儿先去吃饭,自己和凌萍守着。松针烧得快,得时不时添柴,还要用树枝拨弄一下,让每个土坯都能被火烤到。
“风哥哥,你看那罐子是不是裂了?”凌萍突然指着凌风捏的大罐子喊。
凌风赶紧凑过去看,火光中隐约看见罐身有道细纹,心一下子提起来。他赶紧往窑里添了些湿柴,让火势缓下来:“没事,慢慢烧,说不定能烧合住。”
这一等就等到后半夜,松针和碎柴烧完了,土窑里只剩下通红的炭火。凌风用石头把窑口封住,让余温慢慢焖着,这才带着凌萍回山洞。
念儿早就睡着了,小手里还攥着块没吃完的红薯干。凌慧留了饭菜,温在灶上,简单吃了两口,凌风倒头就睡,实在是累坏了。
第二天一早,凌风第一时间就去扒开土窑。一股混合着草木灰和陶土的热气涌出来,等烟雾散了,大家都愣住了——大部分土坯都烧透了,变成了深褐色,敲起来“砰砰”响,透着股结实劲儿。
“成了!真成了!”凌萍拿起那个小枣罐,釉色虽然不均匀,却一点没裂,她举着给念儿看,“你看,枣罐变漂亮了吧?”
念儿高兴得直蹦,伸手就要抢,被凌萍笑着躲开:“还烫呢,凉透了再给你。”
凌风捏的大罐子也没裂,那道细纹被高温烧得几乎看不见了。凌慧捏的碗坯稍微有点变形,却个个完好,装水试了试,一点不漏。
“这比买的还结实!”凌慧捧着自己捏的碗,笑得合不拢嘴,“以后再也不用愁没容器装东西了。”
接下来的日子,大家忙着给新陶罐“安家”。凌风把最大的罐子洗干净,从空间里取出半扇熏好的腊肉放进去,密封的口沿抹上点泥,说是能放得更久。凌慧则用浅口碗盛着腌好的野鸡蛋,整整齐齐摆在山洞的石壁架上。
念儿终于拿到了她的枣罐,凌萍帮她装满野枣,小姑娘整天抱在怀里,连睡觉都要放在枕边。她还真把自己捏的三个泥球摆在栅栏里,每天早上都往里放片菜叶,虽然小香猪根本不屑一顾。
这天傍晚,凌风用新陶罐炖了锅黄鳝粥。陶罐导热慢,粥炖得稠稠的,黄鳝的鲜味全融在粥里,香得念儿连喝了两碗。
“这罐子炖东西就是香。”凌慧舀着粥说,“等过几天再捏几个,冬天用来炖肉,能焐半天热乎。”
“我还想捏个带嘴的,用来倒油。”凌萍补充道,“现在用竹筒倒油总洒。”
凌风没说话,心里却挺熨帖。看着这些带着手温的陶罐,里面装着熏肉、野枣、腌蛋,突然觉得这栅栏围起来的不只是土地,更是过日子该有的模样。
念儿吃完粥,抱着她的枣罐跑到栅栏边,踮着脚往罐子里看,大概是在数还剩几颗枣。小香猪凑过来蹭她的腿,被她笑着推开:“去去,这是我的枣,不给你吃!”
夕阳的金辉透过树叶洒下来,落在每个人身上,也落在那些深褐色的陶罐上,泛着温润的光。凌风靠在栅栏门旁,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就算没有空间这本事,靠着一双手,日子也能过得有滋有味。灶间飘来新熬的野菜汤香,混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在谷里慢慢散开,踏实得像永远不会散去的炊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