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者的营地度过的一夜,是离开“守护者之巅”后,三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安眠。没有凄厉的警报,没有金属的嘶吼,只有废土永恒的风声,瓦罐中糊状物冒泡的细微声响,以及那几株荧光植物散发出的、令人心神宁静的柔和波动。
当第二天清晨,陆岩从深沉的睡眠中醒来时,感觉身体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虽然能量依旧匮乏,伤口也还未完全愈合,但那种深入骨髓的疲惫感已经大大缓解,精神也清明了许多。“鹰眼”和夜莺的状态也明显好转,尤其是夜莺,眼神中的惊惧消散了不少,多了一丝劫后余生的麻木与平静。
老者早已醒来,他正蹲在那些植物旁边,用一个小巧的、似乎是某种变异兽角制成的工具,小心翼翼地清理着叶片上的灰尘,动作轻柔得仿佛在抚摸婴儿。
陆岩走上前,再次对老者表达了感谢。老者只是微微颔首,依旧沉默。
“鹰眼”检查了一下装备,低声道:“水和食物的问题暂时解决了,但我们还是得尽快去‘锈镇’。需要情报,需要更多的补给,也需要弄清楚现在的局势。”
陆岩点头同意。他看向老者,尝试着用手势和简单的词语询问前往“锈镇”的方向和可能遇到的危险。
老者停下手中的动作,看了看他们,又看了看东方。他沉思了片刻,然后站起身,走到营地边缘,从一堆杂物中翻找出一张陈旧发黄、边缘破损严重的兽皮地图。
他将地图摊开在沙地上,地图上绘制着“枯骨荒原”及其周边区域的简略地形,上面用某种暗红色的颜料标注着一些符号和路线。老者那干枯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指向一个代表“锈镇”的齿轮状标记,然后又指向他们现在大概的位置。
接着,他的手指沿着一条看似相对安全的路线移动,但在路线中段,一个标注着骷髅头和扭曲波纹符号的区域,他停了下来,用力点了点,然后看向陆岩,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
“这里……有危险?”“鹰眼”凑过来,看着那个骷髅头标记,眉头紧锁。
老者点了点头。他又指向另一条需要绕远、途经一片被称为“哭泣峡谷”的路线,这条路线更长,但老者脸上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
他在提供建议。
陆岩仔细记下了这两条路线,以及地图上其他几个需要注意的危险区域标记。这张简陋的地图,其价值远超那些浑浊的饮水和糊状食物。
“谢谢。”陆岩再次郑重道谢,这一次,是为了这份关乎生死的指引。
老者摆了摆手,示意不必。他收起地图,又看了看那几株植物,然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走到那株被陆岩用秩序能量滋养过的藤蔓旁,小心翼翼地从上面截取了一小段约手指长短、散发着浓郁生命气息的翠绿嫩枝。
他将这段嫩枝递给陆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