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她的视线落在自己交叠的膝盖上，刻意忽略那团在少女肩头晃悠的尾巴。
鹿目圆小心翼翼地坐下，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校服裙摆。昏暗的光线里，她总觉得晓美焰今天的眼神格外锐利，像藏着什么没说出口的话。
晓美焰的声音像冰锥扎进放映室的寂静：“不要去许愿，不要成为魔法少女。”
鹿目圆的指尖绞着裙摆，肩头的丘比突然竖起耳朵。她望着晓美焰紧绷的侧脸，喉咙发紧：“我……”
“你已经知道了，”晓美焰猛地按下遥控器，银幕瞬间亮起——沙耶香在天桥上骤然倒地的画面刺得鹿目圆睁不开眼，少女苍白的脸与空荡的手心形成残酷对比，“成为魔法少女后，我们不过是依存灵魂宝石的人偶。”
鹿目圆的呼吸变得急促。她想起沙耶香后颈颤动的蝴蝶发饰，想起御神言冰冷的话语，那些被刻意忽略的不安此刻全化作利爪攥紧心脏。
“抱歉，小焰。”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坚定，“如果身边的人会被魔女伤害……我做不到视而不见。”
银幕突然切换画面：惊恐的路人在魔女结界中奔逃，鲜血浸透的校服、破碎的眼镜、母亲护住孩子的背影……晓美焰的声音冷得像冬雪：“保护他们的人不止你一个。”
“可我已经知道了啊。”鹿目圆抬起头，眼眶泛红却没有泪，“知道了真相，还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吗？”
晓美焰的指尖在遥控器上泛白。银幕骤然变黑，魔女狰狞的轮廓在黑暗中一闪而逝，随即亮起的画面里，灵魂宝石正被不祥的灰雾吞噬。“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哦呀，”丘比突然开口，尾巴扫过鹿目圆的下巴，“没想到你连这个都知道呢。”
晓美焰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刀：“魔法少女的时间从许愿那一刻就开始倒数。我们和魔女，根本是一体两面。”
鹿目圆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冷汗顺着脊背滑落。窒息感像结界般包裹住她，那些关于“牺牲”与“守护”的信念开始崩塌。
“灵魂宝石彻底漆黑的瞬间，”晓美焰的声音轻得像呓语，却字字诛心，“我们会变成魔女。一直以来，我们砍杀的都是曾经和我们一样的人。”
“怎么可能……”鹿目圆的声音在发抖，她转向肩头的丘比，眼睛里还残留着最后一丝希望，“丘比，这是真的吗？”
“当然。”丘比的红宝石眼睛映着银幕上的灵魂宝石，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但你们的战斗维系着宇宙的熵增平衡哦？没有魔法少女，这个世界早就热寂了。”
鹿目圆猛地推开椅子后退，后背撞在冰冷的放映机上。银幕上闪烁的灵魂宝石与晓美焰冰冷的眼神重叠，她终于明白那些魔女临终前的悲鸣——原来从一开始，她们就注定要成为自己最憎恨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