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耶香垂着脑袋,指尖无意识地绞着书包带,对鹿目圆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真的没事啦小圆,就是今天有点累……你帮我跟巴麻美学姐说声,今晚巡逻我就不去了。”她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免得我分心,让使魔钻了空子。”
鹿目圆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到了嘴边的安慰又咽回去。她轻轻拽住沙耶香的袖子,又慢慢松开:“那你回家路上小心,要是难受就给我打电话,或者打给学姐也行。”
沙耶香“嗯”了一声,没再回头,踩着雨洼里的水迹快步走远。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细长,书包上挂着的小提琴挂件在夜风里轻轻晃荡。
回到家,沙耶香把自己反锁在卧室。她没开顶灯,只拧亮了床头柜上的兔子台灯。暖黄色的光映着满墙的小提琴海报,却照不亮她眼底的黯淡。她蜷缩在床脚,目光落在书桌角落——那里放着半张被撕毁的乐谱,边缘还沾着干涸的巧克力酱印。
兔子台灯的暖光在书桌上投下半圆光晕,丘比的绒毛躯体不知何时出现在乐谱堆上,红宝石眼睛在阴影里泛着诡异的光。纱耶香猛地抬头,膝盖撞在床板下发出闷响。
“你什么时候来的?”
丘比歪头,尾巴扫过被撕毁的乐谱,“魔法少女,你在渴望某个奇迹,对吗?”
纱耶香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窗外的雨声突然放大,敲打着玻璃像是恭介失控时的怒吼。她盯着丘比猩红的瞳孔,喉咙发紧:“你真的能实现任何愿望?”
“任何。”丘比的声音带着电子合成的流畅,“让断指重生,让瘫痪的神经复苏——甚至让你深爱的人爱上你,都不过是能量转换的过程。”
“恭介的手……”纱耶香的声音发颤,“能让他重新拉小提琴吗?像以前一样站在舞台上?”
“当然。”丘比向前挪动半步,绒毛蹭过乐谱上的 G弦符号,“比起让人类相爱这种需要干涉自由意志的复杂愿望,修复生理创伤的能量消耗甚至更低。”
房间陷入死寂。纱耶香望着墙上恭介演出时的海报,少年在聚光灯下微笑的样子被台灯镀上金边。她想起刚才病房里那只砸向地面的右手,想起磁带碎裂时恭介通红的眼眶,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我只是想让他拉琴。”她突然低声说,像是在对自己确认,“不是为了让他喜欢我……如果许愿让他康复,那算什么?用魔法偷来的爱情吗?”
丘比安静地蹲在原地,尾巴停止了摆动。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变小了,远处传来末班电车驶过的轰隆声。纱耶香抱起膝盖,额头抵在膝盖上,兔子台灯的光在她发顶投下细小的光斑:“我想要的……是他真正看着我时,眼里有光的样子。不是因为奇迹,是因为我自己。”
荧光迷障中的裁决
4月6日深夜,废弃工厂的铁皮屋顶在暴雨中嗡鸣。御神言踏着积水推开锈蚀的后门,金属门框上“禁止入内”的涂鸦被雨水冲刷成斑驳的粉色——与聚集在厂房中央、眼神空洞的自杀者们手腕上的丝带颜色相同。他黑色斗篷扫过地面时,那些被魔女蛊惑的人突然集体转向,瞳孔里映出电视雪花般的噪点。
结界入口在锈蚀的通风管道后。推开那扇布满显像管的铁门,成百上千台老式电视突然亮起,雪花屏的刺目白光中,浮现出扭曲的人脸轮廓。“被选中的观众……”沙哑的电子音从四面八方涌来,御神言抬手遮住眼睛的瞬间,身体已被吸入最近的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