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麦威尔的病房内。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苦涩药味。
阳光无法穿透厚重的地下掩体,只有头顶冰冷的LED灯提供着恒定而苍白的光亮。
麦威尔靠坐在床上,身上依旧连接着部分监护设备,但他的眼神却异常专注,甚至带着一种近乎燃烧的锐利。
他的目光,正死死地盯着被子下方,自己左腿轮廓的位置。
那条腿,如今沉重、麻木,仿佛一截不属于自己的、冰冷的木头。
他记起来了。
医生的话言犹在耳:“终身残疾……依靠拐杖或支架……无法跑跳……” 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钉子,钉死了他作为战士的某一部分未来。
然而,与前几天那种弥漫性的绝望和消极不同,此刻他的大脑,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
身体的桎梏,似乎反而逼出了他精神层面所有的潜力,或者说,是那股根深蒂固的执念,找到了一个全新的、具体的宣泄口。
他盯着那条废腿,思绪却早已飞出了病房,飞到了矿区之外,飞到了广袤而危险的缓冲区,飞到了与科伦力量悬殊的对抗中。
一个清晰得可怕的念头,在他脑中形成、盘旋、最终固化。
他伸出手,有些费力但坚定地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
不久后,雷诺伊尔、狙子、万佰、朴柴犬,以及闻讯赶来的弗雷德和阿贾克斯,都聚集在了这间略显拥挤的病房内。
他们看着麦威尔,眼神中带着关切,也带着一丝期待,期待他能真正走出阴霾。
麦威尔没有看他们的眼睛,他的目光依旧落在自己的左腿上,仿佛在对着那条腿说话,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们和科伦的差距,不仅仅是装备和训练,更是作战理念的代差。”
他深吸一口气,说出了核心观点:
“我们的炮兵,必须进行彻底的革新。不能再继续沿用特维拉提供给我们的那一套陈旧、笨重、反应迟缓的炮兵模式了!”
他指向墙上挂着的、由他这些天勾画修改的矿区及周边地图。
“我们有两个营的D-30,一个营的M102,还有一些‘冰雹’火箭炮和区区几辆2S1‘康乃馨’自行火炮。看起来有点家当,但在科伦的战场监视体系和反炮兵雷达面前,这些牵引式火炮生存能力有多低?从进入阵地、展开、计算诸元、开火,到撤收转移,需要多长时间?科伦的ter-battery fire(反炮兵火力)能在我们打出第一轮齐射后几分钟内,甚至几十秒内,就将炮弹精准地砸在我们的炮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