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肥厂的铁门被二十几个塔寨马仔堵得密不透风,钢管敲击地面的“噔噔”声混着汽油味飘了半条街。
赵队趴在警车引擎盖后,透过望远镜能看见二楼窗口的孩子——小手紧紧扒着窗框,脸憋得通红,一个马仔正把汽油桶往孩子脚边挪,嘶吼着:“再往前!我就点了这仓库!化肥厂一炸,咱们谁都别活!”
应急组的防爆盾已经架好,狙击组在对面楼顶锁定了几个马仔的位置,却没人敢动——仓库里堆的全是干燥的化肥,一点火星就能引爆,人质根本没逃生时间。
赵队对着对讲机压低声音:“谈判组再试试,别刺激他们,先稳住!”
就在这时,领头马仔的手机响了,屏幕上“东叔”两个字让他瞬间收了戾气。他赶紧接起,声音发颤:“东叔,警察围得太紧了,汽油都备好了,实在不行……”
“谁让你用汽油的?”林耀东的声音透过听筒砸过来,冷得刺骨,“我让你带的东西呢?”
“借条!带了!就是您出发前让人塞给我的,周明远欠十万赌债的条子,日期、签名都跟真的一样!”马仔赶紧摸出兜里的借条,对着电话晃了晃。
“现在开始,把汽油桶搬开,别喊爆炸。”林耀东的语气缓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警察问,就说你们是来要赌债的,一时糊涂扣了他家人——赌债是民事纠纷,最多关半个月,我会让人给你们送钱。
记住,别提塔寨,别提高明远,更别伤人,放了孩子,等着被抓就行。”
马仔愣了:“抓?那咱们这趟……”
“要的就是被抓。”林耀东打断他,“周明远刚跟警察掺和高赫的事,得让他知道:
他的家人,我们想抓就抓,想放就放。这次警察来得快,没伤到孩子,正好让他记着——这次是运气,下次再敢多嘴,他老婆孩子就没这么好命了。”
马仔终于懂了,立刻转身对着身后的人喊:“把汽油桶挪走!都别喊了!我们是来要债的,不是来拼命的!”
说着就推开铁门,把借条举得高高的:“警官!我们就想要回周明远欠的十万赌债,这是他写的欠条,没伤人,现在就放孩子!”
赵队立刻让人上前,先把二楼的孩子抱下来,再按顺序控制马仔——没人反抗,马仔们甚至主动把借条递到警员手里,嘴里反复念叨“就是债务纠纷,没别的事”。
等孩子被送到周明远面前时,赵队拨通陆则的电话,语气里满是无奈:“陆市长,人救下来了,马仔全抓了,拿的是伪造的赌债借条,一口咬定是民事纠纷,没提塔寨,也没提高赫案——林耀东这是明着威慑周明远。”
陆则在办公室里听完,手指在桌面上反复摩挲——他早料到会这样。
林耀东没伤人,却比伤人更狠,用“家人安全”掐住了周明远的软肋。果不其然,下午周明远就变了卦。
接待室里,周明远坐在椅子上,头埋得低低的,双手攥着衣角,声音发颤:
“陆市长……对不起,昨天给你的材料是我瞎编的,我根本没看见高赫伤人,那都是我听别人说的,材料也是我自己伪造的,就是想讹高明远点钱……”
陆则盯着他的背影,没戳破——周明远的衬衫领口还沾着孩子的眼泪,眼底的恐慌藏都藏不住,显然是怕了。
“你想清楚了?伪证是要负法律责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