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历一万两百年,一个平静却又蕴含深意的年份。距离明宗李慕仙驾崩已近百年,距离圣皇祖李渊龙魂震贞观,已过去漫漫万载。仙唐神朝在“持重、革新、备远”的国策下平稳运行,与“净化者”划界而治带来的紧迫感,已逐渐沉淀为一种内在驱动力,推动着文明在已知的框架内,向着深度与广度不断探索。
长安神都,历经万载风霜与无数次技术迭代,其形态早已超越了寻常意义上的城市。它是一座立体的、生机勃勃的、融合了无数文明精华的“活体”丰碑。核心区域,唐风宫阙与悬浮仙山依旧是其灵魂所在,但细细看去,那琉璃瓦上流淌着奥术符文的光泽,汉白玉栏杆内嵌着微型的灵能回路;更外围,高耸入云、风格各异的建筑鳞次栉比,精灵风格的蔓生塔楼与矮人风格的厚重堡垒比邻而居,肃正协议风格的几何结构体与奥林匹斯风格的神殿交相辉映。无数符文列车、个人飞梭、乃至骑乘着各式异兽或驾驭元素的行人,在预设的立体轨道和空域中井然有序地穿梭,构成了一幅动态的万界清明上河图。
当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被地平线吞没,长安神都仿佛被瞬间注入了灵魂。并非单一的亮如白昼,而是层次分明、色彩斑斓的灯火次第亮起,如同宇宙星海坠入了人间。
皇城区域,宫灯散发着温润而威严的金光,与永恒圣殿那尊李渊雕像自然散发的、如同呼吸般明灭的龙魂辉光遥相呼应,那是帝国的定鼎之光。
学术区的灯光清冷而专注,格物院、神都大学等地的实验室和研究室内,光芒彻夜不熄,那是探索未知的智慧之光。
工业区的光芒炽烈而富有节奏,巨大的熔炉、精密的符文生产线、以及肃正协议的自动化工厂,如同文明的脉搏在强劲跳动,那是创造与生产的力量之光。
而遍布神都各个层面的民居、市集、茶楼、酒肆……则亮起了温暖、杂乱却充满生活气息的灯火。唐民们结束了一日的劳作,享受着重年的闲暇;来自诸界的商旅在客栈中交流着远方的故事;学子们在灯下苦读,梦想着未来……这是最平凡,却也最不可或缺的万家灯火。
在神都最高的一处观测塔顶端,并非精密仪器,而是站着一位身着简朴麻衣的老者。他手中没有工具,只是静静地俯瞰着脚下这片璀璨的灯海。他是当代的“点灯人”,一个传承了万载的荣誉职位,并非真正手动点灯,而是以其深厚修为与神都核心阵法共鸣,调节着整个城市光影的和谐,确保那象征龙魂的金色主调永不湮灭在万花筒般的异色中。他是这壮丽夜景无声的指挥家,也是这辉煌文明的守望者。
皇宫,紫宸殿露台。
当今皇帝李弘业,亦在位近百年,早已褪去了登基时的青涩,气度愈发沉稳。他并未身着龙袍,只是一袭深色常服,负手而立,遥望着这片他治理下的、比万载庆典时更显内蕴深厚的灯火盛景。他的目光,似乎能穿透那层层光影,看到其背后维系这一切的律法、制度、技术以及……精神。
内阁首辅(张柬之的继任者)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身后,轻声道:“陛下,夜凉了。”
李弘业没有回头,只是问道:“爱卿,你看这万家灯火,与万载前,与贞观年间,可有何不同?”
首辅沉吟片刻,答道:“灯火更盛,色彩更繁,技术更精。然,其内核,依旧是那份对安宁生活的向往,对文明传承的责任。此心……亘古未变。”
李弘业微微颔首:“是啊,技术会迭代,王朝会兴替,甚至星辰都会陨落。但只要能守护好这每一盏灯火背后的寻常日子,能让这灯火在不同文明、不同族裔的窗棂间都安然点亮,我仙唐,便无愧于圣皇祖开创之基业,无愧于列祖列宗之坚守,亦无愧于……在这冷酷宇宙中,为‘可能性’争得的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