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星礁一役的硝烟逐渐散去,但胜利的喜悦并未持续太久。联军舰队在陨星带边缘建立起临时要塞,进行休整与补给。仙唐的玄黑战舰与阿斯加德的黄金飞舟交错停泊,两种不同文明的旗帜在星风中猎猎作响,构成一幅奇异而壮丽的画卷。然而,无论是仙唐将士脸上未褪的疲惫,还是阿斯加德英灵战士眼中残留的对混沌诡异的惊悸,都昭示着刚刚结束的战斗是何等凶险。
临时要塞中枢,由仙唐符文技术与阿斯加德金石工艺结合建造的“镇渊殿”内,李靖与索尔正在共同审视星图。星图上,代表混沌溃散区域的暗紫色已然淡化,但那条核心晶体遁走时留下的、细微却令人不安的空间褶皱轨迹,如同一道丑陋的疤痕,指向宇宙深处。
“这玩意儿跑得真快,连海姆达尔都只能勉强捕捉到一点尾巴,消失在‘虚无回廊’方向了。”索尔挠了挠他浓密的红发,语气烦躁,妙尔尼尔被他无意识地掂量着,雷光闪烁,“那地方邪门得很,连我们阿斯加德都不愿轻易深入。”
李靖面色沉静,手指点在那条轨迹上:“无论如何,必须追踪。此物不除,终是心腹大患。我已加派了三支‘巡天梭’小队,携带最新型号的‘溯源罗盘’前往探查。奥丁神王那边,可有关于‘虚无回廊’的更多记载?”
索尔摇了摇头:“父王只说那是连世界树根系都难以触及的荒寂之地,是古老传说中宇宙诞生时留下的废墟,法则混乱,时空扭曲。具体的,恐怕得回金宫查阅最古老的石板才能知晓。”
就在两人商议之际,殿外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一名龙影卫校尉快步而入,面色有些古怪,躬身禀报:“大将军,雷神阁下,要塞外围巡逻队捕获一名……自称来自天庭的使者。他手持白幡,自称太白金星,要求面见陛下……或大将军。”
“天庭使者?”李靖眉头一皱,与索尔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仙唐与天庭的关系可谓复杂微妙,从最初的冲突到后来的冷漠对峙,如今在对抗混沌的节骨眼上,天庭突然派来使者,意欲何为?
“带他进来。”李靖沉声道,同时暗中打了个手势,殿内侍卫悄然调整了站位,符文若隐若现。
片刻后,一名老者缓步走入殿中。他须发皆白,面容清癯,身穿一袭月白道袍,手持一柄晶莹如玉的拂尘,周身气息平和淡然,与这军营煞气格格不入。最奇特的是他手中那面白色长幡,上书“协和万邦”四个古朴篆文,散发着一种令人心神宁静的柔和仙光。正是天庭老牌仙神,素以和事佬、外交家形象示人的太白金星。
太白金星进入殿内,目光先是在索尔那充满压迫感的雷神之躯上停留一瞬,微微颔首示意,然后便落在主位的李靖身上,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带着几分歉然的微笑,拱手行礼,姿态放得很低:“老夫太白金星,冒昧来访,惊扰大将军与雷神阁下,还望海涵。”
李靖并未因对方态度谦和而放松警惕,只是淡淡还礼:“金星使者远道而来,不知所为何事?如今仙唐正与盟友处理军务,若无关紧要,还请长话短说。”言语间,强调了“盟友”二字,点明当前仙唐并非孤立无援。
太白金星仿佛没听出李靖话语中的疏离,笑容不变,拂尘轻扫,语气带着几分感慨:“大将军快人快语,老夫佩服。实不相瞒,老夫此次前来,并非代表天庭官方旨意,而是……以个人身份,亦代表天庭中一部分有识之士的共识,特来向仙唐皇帝陛下,以及两位前线统帅,示警兼献策。”
“哦?”索尔性子直,忍不住插话,“示什么警?献什么策?你们天庭之前不是隔岸观火看热闹吗?”话语间带着明显的揶揄。
太白金星面对索尔的直率,也不生气,反而叹了口气,脸上露出真切忧虑:“雷神阁下有所不知。天庭内部,并非铁板一块。此前确有……咳咳,某些尊神主张静观其变。但破碎星礁一战后,情形已然不同。”
他上前一步,压低了些声音,神色凝重:“那遁走的混沌核心,非同小可!司辰星君以天道镜观测,推断其乃‘归墟之暗’的本源碎片之一,具有极强的污染与重生能力。若任其逃逸隐匿,假以时日,不仅会卷土重来,更可能污染星域,扭曲法则,酿成席卷诸天万界的大劫!届时,无人可以独善其身!”
李靖目光微凝,太白金星所言,与他和陛下的担忧不谋而合。“既如此,天庭为何不亲自出手拦截,反而派使者来我仙唐军营?”
太白金星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大将军明鉴。天庭……有天庭的难处。玉帝陛下远游,群龙无首,各方势力掣肘。且那‘虚无回廊’环境特殊,大军难以展开,强行介入,恐适得其反。更重要的是……”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李靖和索尔,最终望向长安方向,带着一种复杂的意味:“仙唐皇帝陛下所凝聚的龙魂之气,至阳至刚,堂皇正道,对混沌之力有着天然的克制。此次能击溃漩涡,逼出其核心,便是明证。天庭之中,如老夫之辈,皆认为应对此纪元大劫,仙唐……是不可或缺的关键力量,甚至可能是主力。此时若再因循守旧,甚至暗中掣肘,实乃自绝于天道,愚不可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