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院的法则污染虽被李渊以无上伟力强行压制、封锁,并未造成更大范围的灾难,但其引发的震荡,却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涟漪久久不散。朝堂之上,关于越王李泰的处置、关于“异界法则”研究的边界、关于帝国未来走向的争论,愈演愈烈,原本因外部压力而强行凝聚的向心力,出现了清晰的裂痕。
而在这场内部纷争的阴影之下,一股更阴险、更致命的毒焰,正在悄然滋生。它的源头,并非来自外部的混沌,而是潜藏于帝国核心,一位身份极其特殊的人物心中,那位自玄武门之变后,便被李渊以雷霆手段镇压、虽保性命却失去一切权柄,多年来一直处于半幽禁状态的秦王,李世民。
幽静的秦王府,与其说是王府,不如说是一座华美的囚笼。府内亭台楼阁依旧,却弥漫着一种挥之不去的死寂与压抑。李世民一身素袍,独自坐在湖心亭中,望着水中自己那已生华发、眉宇间刻满不甘与落寞的倒影。外界关于研究院风波、关于皇子争锋、关于帝国跃升的种种消息,总会通过各种渠道,或多或少地传入他的耳中。
每一次听闻,都如同在他心头那从未熄灭的野火上,再添一瓢热油。
“李泰……呵呵,我那痴迷奇技淫巧的四子,竟也能搅动风云,引得朝堂震荡……”李世民低声自语,嘴角泛起一丝冰冷的、带着浓浓讥讽的笑意,“而朕那父皇,雄才大略,拨乱反正,统御万界,却连自己的儿子、自己的朝堂都平衡不了么?”
他想起了自己昔日的天策府,房玄龄、杜如晦、尉迟敬德、秦琼……那些文臣武将,那些与他一同打下大唐基业的肱骨之臣!若是由他李世民来执掌这仙唐,岂会容许如此局面?岂会倚重李泰那般危险而不可控的力量?
“若非玄武门……若非……”他攥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深埋心底数十年的怨怼、不甘、以及对那至高权位的渴望,如同毒蛇般再次抬头,疯狂啃噬着他的理智。他感受到了体内那被李渊强行封印、却从未真正消失的**帝王命格**在隐隐作痛,在咆哮!
就在他心潮起伏,魔念丛生之际,一个极其细微、充满了诱惑与诡谲的声音,仿佛直接在他灵魂深处响起:
“怨恨吗?不甘吗?你的才能,你的抱负,本该照耀万古,却在这囚笼中蹉跎岁月,看着那些庸碌之辈搅动风云……”
“看啊,你父皇建立的秩序,并非铁板一块。裂痕已经出现,只需要一点小小的推力……”
“力量……渴望力量吗?并非你父皇那种堂皇正道,而是一种……更直接、更霸道,足以撕碎一切束缚,让你夺回本该属于你一切的力量……”
那声音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却又带着地狱深渊的寒意,精准地撩拨着李世民心中最阴暗、最脆弱的弦。
李世民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骇然与警惕:“谁?!”
然而,亭中除了他,空无一人。唯有水中倒影,那原本属于他自己的影像,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与他截然不同的、充满邪异与贪婪的笑容。
是心魔?还是……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就在他被负面情绪淹没的一刹那,一道极其细微、甚至连李渊都没有时刻留意到的、源自那三位“隐世大能”中“妄念魔主”的无形烙印,竟在不知不觉间被悄然激活了。
这道烙印本身其实并没有什么实际的力量,但它却宛如一个完美的“坐标”和“放大器”一般,将李世民内心深处逐渐滋生的魔念,如同滚雪球一样无限放大。
而这道被放大的魔念,就像是一条通往黑暗深渊的通道,吸引来了那些在秩序边缘游荡、渴望吞噬一切的**外邪**!
接下来的几日,李世民变得愈发沉默寡言,时常独自枯坐,眼神变幻不定,时而挣扎,时而流露出骇人的厉色。那魔音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许诺的力量也越来越具体,越来越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