怛罗斯河谷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去,唐军将士们正在打扫这片浸透了鲜血与荣耀的战场,收敛同袍遗骸,清点缴获,看押着漫山遍野、垂头丧气的俘虏。胜利的喜悦与大战后的疲惫交织在每一个人的脸上。然而,这场凡间帝国争霸与超凡力量碰撞所引发的惊天波澜,却早已超越了怛罗斯,超越了葱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广袤西方世界那看似平静的水面之下,激起了层层叠叠、汹涌澎湃的暗流,并最终传递到了那些凡俗生灵难以触及的、高高在上的神之领域。
奥林匹斯圣山,云巅之上的辉煌神殿。
永恒的酒宴与欢歌似乎被一道突如其来的、无形的冰冷闪电打断。高踞于神王宝座之上的宙斯,手中盛满仙酿的金杯骤然停滞在唇边。他那双蕴含着雷霆的威严眼眸微微眯起,投向遥远东方的天际,仿佛穿透了无尽的空间阻隔,看到了那片龙气与圣光激烈碰撞后残留的、令人心悸的能量乱流。
“有趣……”宙斯低沉的声音如同滚雷,在大殿中回荡,让原本喧闹的众神瞬间安静下来。音乐停止,宁芙仙女们畏惧地低下头。
“父亲,发生了何事?”战神阿瑞斯身披甲胄,迫不及待地问道,他嗅到了战争的气息,但却是一种陌生而强大的战争味道。
智慧女神雅典娜手持长矛,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她早已感受到那不同寻常的波动:“东方……那片被我们视为神秘边陲的土地,似乎爆发了一场远超凡人层面的冲突。一种……霸道而古老的皇权力量,击败了……某种令人不适的、冰冷的秩序之光。”
宙斯缓缓放下金杯,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宝座扶手,发出沉闷的响声。“不仅仅是击败,雅典娜。是碾压,是彻底的毁灭。一股蕴含着亿万生灵信念、山河大地重量的力量,撕碎了一支‘神之军团’的投影,甚至……湮灭了一个‘炽天使’的化身。”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浓浓的忌惮。
“炽天使?”海神波塞冬皱起了眉头,三叉戟顿在地上,“那些耶和华麾下没有感情、只会执行‘净化’命令的战争机器?它们的力量规则虽然令人讨厌,但确实不容小觑。东方的什么力量能毁灭它们?”
“不是我们所知的任何神力体系,”宙斯的目光变得深邃,“那是一种……将族群意志、文明气运与个体伟力完美结合的道路。一位人间的帝王,以凡躯承载了近乎主神的威能……这违背了诸神订下的规则。”他的语气中听不出是愤怒还是好奇。
阿瑞斯眼中燃起好战的火焰:“管他什么规则!强大的对手才有征服的价值!父亲,或许我们应该……”
“闭嘴,阿瑞斯。”宙斯冷冷地打断他,“在弄清楚那股力量的底细和意图之前,谁也不许轻举妄动。”他看向赫尔墨斯:“我的信使,让你的脚步更频繁地前往东方,不是接触,而是观察。我要知道关于那个‘大唐帝国’和它的皇帝的一切。”
“如您所愿,伟大的宙斯。”赫尔墨斯微微躬身,身影瞬间消失。
神殿内一片寂静,众神各怀心思。东方的巨响,已然惊动了奥林匹斯的安宁。
阿斯加德,金宫深处。
独眼的众神之父奥丁,端坐在至高王座之上。他的脚下,两头巨狼基利和库力奇安静地匍匐着,而他的肩头,代表“思想”和“记忆”的两只乌鸦胡金和穆宁却显得有些焦躁不安,不时地扑打着翅膀。
奥丁那只深邃的独眼凝视着命运井中泛起的、极不寻常的涟漪。水面倒映出的不再是九界的命运丝线,而是一片破碎的圣光和一杆迎风猎响的、绣着金色巨龙的黑色战旗。
“命运的纺线被一股外来的巨力强行扯断了……”奥丁低沉的声音如同北地的寒风,带着一丝凝重。他手中的永恒之枪冈格尼尔微微发出嗡鸣,似乎感应到了足以威胁到九界平衡的强大存在。
雷神托尔扛着妙尔尼尔(雷神之锤),大步走了进来,红胡子因为激动而翘起:“父亲!你也感觉到了吗?东方传来一股惊人的力量波动,像是有一场足以撼动世界树根基的大战刚刚结束!是谁?是火焰巨人苏尔特尔提前苏醒了吗?”
“不,托尔,比那更……奇特。”奥丁缓缓摇头,他的独眼仿佛看到了无数可能性,“并非我们已知的任何敌人。那是一股源自人间的皇权力量,却凝聚到了足以弑杀神之化身的地步。它击败了……另一个神系派往人间的先锋。”
“另一个神系?是那些耶和华的白色乌鸦?”托尔哼了一声,他对那些缺乏豪迈之气、只知执行所谓“神圣意志”的天使并无好感,“打得好!不过,这东方的力量又是什么来头?我们需要去会会他们吗?或许可以结盟,一起揍那些白色的家伙!”
奥丁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未知,即是变数,亦是危险。女巫的预言中并未提及这股力量的兴起……它完全在命运之外。”他看向远方,目光似乎穿透了金宫的墙壁,“海姆达尔。”
彩虹桥的守护者,目光锐利如鹰的海姆达尔瞬间出现在殿内,躬身听令。
“你的目光,从今日起,分出一缕,永远望向东方。注视那个帝国,那个帝王。有任何异动,立刻向我汇报。”
“遵命,众神之父。”海姆达尔领命,他的目光仿佛已经跨越了无尽虚空,落在了那片正在清理战场的河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