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甲巨怪之一的轰然崩塌,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一个大食联军士兵的心头。那源自东方的、冰冷而高效的杀戮机器,以及那支突然出现的、能够引动天雷的可怕“道兵”,带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瞬间压过了狂热的宗教情绪。冲锋的浪潮为之一滞,许多士兵脸上露出了茫然与惊惧,脚步不由自主地放缓。
“不许退!前进!为了真主!为了哈里发!”阿慕尔·伊本·阿斯的怒吼声在阵后响起,充满了气急败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他挥舞着弯刀,甚至亲自砍翻了两名迟疑不前的溃兵,“他们只是异教徒的邪法!真神在上,必将赐予我们胜利!冲锋!”
在军官的驱赶和督战队的威逼下,大食军的攻势再次勉强凝聚起来。然而,士气的跌落是显而易见的。
就在此时,那一直隐藏在阿慕尔身旁、气息阴冷的黑袍邪术师头领,发出了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嘶哑声音:“总督阁下,凡人士兵的勇气已经动摇。是时候让‘真神真正的勇士’,去净化这些异教徒了!”
阿慕尔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旋即被狠厉取代:“好!让圣战士们出击!撕碎他们!”
黑袍头领举起骨白色的法杖,顶端那颗幽暗的宝石散发出蛊惑人心的波动,他用一种古老而扭曲的语言吟诵起来。声音并不响亮,却仿佛能直接渗入灵魂深处。
顿时,在大食中军后方,一片原本相对安静的阵列中,发生了诡异的变化。大约五千名士兵,他们穿着相对统一的白色镶黑边的长袍,外罩精致的链甲,头上缠着绣有经文的白头巾。他们之前一直沉默地跪地祈祷,此刻,随着邪术师的吟唱,他们猛地抬起头!
他们的眼神不再是普通士兵的狂热或恐惧,而是一种彻底的、燃烧生命般的绝对虔诚与疯狂!瞳孔深处,隐隐有与那邪术师宝石相似的幽光在闪烁。
“安拉胡阿克巴!(真主至大)”
五千人齐声发出咆哮,声音整齐得可怕,带着一种非人的穿透力。他们猛地站起身,拔出锋利的弯刀或长矛,并没有立刻冲锋,而是再次集体跪倒,由前排的伊玛目(祭司)带领,进行了一次极其短暂却异常狂热的祈祷。祈祷完毕,他们抓起随身携带的水囊,将里面并非清水,而是散发着淡淡腥甜气味的暗红色液体一饮而尽!
“嗬......!!!”
饮下液体后,这些圣战士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了一圈,肌肉贲张,将链甲都撑得紧绷起来。皮肤表面浮现出暗红色的、如同蛛网般的血管纹路,他们的呼吸变得粗重如牛,白色的水汽从口鼻中喷出,眼中那幽暗的光芒大盛,彻底取代了最后一丝人性,只剩下纯粹的、对毁灭的渴望!
他们,便是大食军中真正的核心精锐,经过严格筛选和洗脑,并由“暗日教团”以邪术和秘药进行过“祝福”的,圣战士!他们并非不怕死,而是将死亡视为通往天堂的捷径,加之邪术和秘药对肉体潜力的极度压榨和精神的绝对控制,使得他们成为战场上最可怕的杀戮机器!
“为了真主!碾碎异教徒!”为首的伊玛目嘶吼着,高举弯刀。
“碾碎他们!”五千圣战士发出不似人声的咆哮,如同决堤的血色洪流,脱离了主阵,以一种远超常理的速度和气势,向着唐军战线最吃重的中央区域发起了决死冲锋!他们的速度快得惊人,脚步落地如同擂鼓,甚至踏得地面微微震颤,那股一往无前、毁灭一切的气势,竟然暂时冲散了唐军道兵带来的威慑感!
“弩手!集中射击!目标,白色敌军!”唐军前线校尉声嘶力竭地命令。
崩崩崩!密集的弩箭再次泼洒而出!
然而,令人心悸的一幕发生了!这些圣战士面对箭雨,竟然不闪不避!破邪箭矢射入他们的身体,符文光芒闪烁,确实造成了伤害,黑气嗤嗤消散,但他们仿佛毫无痛觉!伤口处流淌出的血液都是暗红色的、如同粘稠的岩浆!他们只是身体晃了晃,甚至用手拔掉身上的箭矢,速度几乎不减,继续疯狂冲锋!只有被直接命中要害如头颅、心脏的,才会一声不吭地倒地!
“怪物!又是一群怪物!”唐军士卒中响起惊呼,刚刚提升的士气再次受到冲击。
眨眼间,这支白色的死亡洪流就狠狠撞上了唐军重步兵的槊阵!
砰!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