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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章 古道魔影(续)(1 / 2)

帝国的肌体正为那迫近的、名为“次元危机”的恶疾而全力运转,每一根神经都紧绷如满弓之弦,资源、人力、注意力皆向那未知的深渊倾斜。然而,就在这重心倾于应对“天灾”之际,人世间的“人祸”却并未消停,反而在帝国最为繁忙、也最为敏感的大动脉,丝绸之路上,陡然加剧。它不像惊涛骇浪,却如一根淬毒的冰刺,悄无声息地扎入了帝国已然高度敏感的神经末梢,带来一种阴冷彻骨的刺痛与不祥。

炽烈的太阳西沉,余威犹在,灼烤着无边无际的沙砾与嶙峋的黑色戈壁。热浪扭曲着远处的景象,仿佛天地都在缓慢熔化。一支规模不小的商队,“隆盛昌”的旗号在干燥的热风中无力地耷拉着,正在这片死寂的舞台上艰难前行。驼铃本该悠扬,此刻却沉闷得如同送葬的钟声,每一次摇晃都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与惶恐。

领队的是老掌柜周福全,一张饱经风霜的脸膛被晒得黑红,深刻的皱纹里嵌满了沙尘。他年轻时也走南闯北,算得上见多识广,但此刻,那双本应浑浊却偶尔闪过精明的眼睛里,只剩下化不开的焦虑。他不断用汗巾擦着额头脖颈的油汗,却不是因为热,而是源于心底一股越来越浓的寒意。

“快!都快着点!日头一下山,这鬼地方就不是人待的了!”他的声音因干渴和紧张而嘶哑破裂,像砂纸摩擦着朽木,“赵老三,带你的人到前面那片雅丹林子边探探!王老五,压好队尾,眼睛都给我放亮些!这地段……这地段最近邪乎得很!”

伙计和护卫们闻言,脸上那被风沙和烈日磨砺出的麻木瞬间被紧张取代,下意识地吞咽着唾沫,握紧了手中的横刀或弓弩,目光惊疑不定地扫视着周围那些投下漫长阴影的沙丘和奇形怪状的风蚀岩柱。近来,丝路上关于“沙魔”或“幽灵马贼”的传闻越传越凶,越传越细节恐怖。说是有一伙来去如风、不似活人的马贼,专挑大宗商队下手,不仅劫财,往往还将人杀得干干净净,尸身残缺不全,状极凄惨,仿佛被什么洪荒恶兽撕咬蹂躏过,又像是中了某种蚀骨腐肉的邪术。凉州都督府派兵查了几次,除了增加几具死状诡异的官兵尸体外,连贼人的毛都没摸到一根。

护卫头领赵老三是个膀大腰圆、满脸虬髯的汉子,惯常天不怕地不怕,此刻却也面色凝重,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低声道:“周老,放心,弟兄们都不是雏儿。真要有不开眼的蠢贼来,管叫他有来无回!”话虽如此,他握着刀柄的手却因用力而指节发白,暴露了内心的不安。

怕什么来什么。

就在商队最庞大的驼队部分缓慢经过一处巨大的、宛如蘑菇云般的风蚀岩下方时,异变陡生!

没有任何喊杀声,也没有马蹄奔腾卷起的雷鸣般的巨响。只有一阵突如其来的、冰冷刺骨的阴风,凭空从四面八方卷起,瞬间压倒了戈壁的燥热!这风邪门至极,不仅冰冷,更带着一股子腐朽腥臊的气味,吹得人睁不开眼,心肺都像是要被冻僵。拉车的驼马顿时惊恐地人立而起,发出凄厉绝望的悲鸣,拼命挣扎着想逃离这片突然化为冰窖的区域。

“稳住!结圆阵!护卫队上前!弓手上弦!”周福全声嘶力竭地大吼,经验丰富的护卫们强忍着心悸,拼命拉扯着受惊的牲口,迅速收缩队形,将载货的骆驼和骡马围在中间,刀剑出鞘,弓弩齐齐指向外侧,寒光在昏黄的光线下闪烁不定。

然而,他们的敌人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和理解!

从四周那些巨大风蚀岩的阴影里、从沙丘的背面,数十个身影无声无息地“流”了出来!他们并非骑着高头大马,而是徒步奔袭,但速度快得如同贴地鬼魅,身形矫健得完全不似人类!这些人身着破烂肮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皮袄,脸上用某种暗红色的颜料涂抹着扭曲诡异的图案,遮蔽了面容,唯有一双双眼睛,在阴影中闪烁着一种非人的、纯粹的、嗜血的赤红光芒!他们的动作协调得可怕,却又带着一种野兽般的僵硬和狂躁,奔跑时四肢着地的比例远高于常人,仿佛一群披着人皮的饿狼!

“放箭!”赵老三头皮发麻,但职责所在,仍是怒吼着下令。

咻咻咻......!十余支利箭破空而去,精准地射向那些扑来的身影。

但接下来的一幕让所有护卫的心都沉入了冰窟!那些箭矢明明射中了目标,却大多发出“噗噗”的闷响,仿佛射中的是坚韧的老牛皮或败革,甚至有的箭尖碰到身体时直接崩断!只有少数几支力道极强的弩箭勉强射入了些许,却根本无法阻挡那些“马贼”哪怕一瞬!他们仿佛毫无痛觉,身上插着箭矢,速度反而更快了!

“锵啷啷!”刀剑相交的声音爆响!短兵相接!

战斗瞬间爆发,却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

这些马贼不惧普通刀剑!一名护卫奋力挥动横刀,砍中一名马贼的肩膀,却只发出“铛”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仿佛砍中了铁石,震得他虎口崩裂,横刀险些脱手!那马贼只是身形晃了晃,反手一爪掏来,五指指尖竟弹出乌黑锋利的、宛如匕首般的指甲,轻易地撕裂了皮甲,噗嗤一声没入了那护卫的胸膛!

“呃啊......!”护卫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叫,那叫声中蕴含的痛苦远超寻常创伤!他被抓伤的伤口周围皮肉肉眼可见地发黑、溃烂,并且仿佛有活物在皮下游走蠕动!他倒地疯狂抽搐,身体发生着轻微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畸变,指甲变长,牙齿突出,眼中开始泛起一丝微弱的红芒!

这恐怖的一幕彻底击溃了商队伙计们的心理防线。“妖怪!他们是妖怪啊!”人们吓得魂飞魄散,哭喊着四散奔逃,却哪里跑得过那些鬼魅般的敌人。

赵老三目眦欲裂,挥舞着厚背砍刀与一名马贼头目模样的人战在一起。那头目身形更高大,脸上的油彩图案更加复杂,眼中的红芒几乎凝成实质。他根本不躲闪赵老三势大力沉的劈砍,直接用覆盖着一层黑色角质、宛如兽爪的手臂格挡,发出金铁交鸣之声,另一只爪子则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掏赵老三的心窝。

“老子跟你拼了!”赵老三狂吼着,试图以伤换命。但他的刀砍在对方手臂上只留下浅浅白痕,而对方的利爪却轻易地破开了他的防御……

周福全老掌柜眼睁睁看着自己苦心经营多年、视若生命的商队毁于一旦,看着那些熟悉的伙计和护卫像牲口一样被屠戮,老泪纵横,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嗬嗬声。最后,那名头目捏碎了赵老三的喉咙后,猩红的目光扫了过来,一步便跨到他面前。周福全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那股混合着血腥、腐臭和某种硫磺味的可怕气息。一只冰冷的、覆盖着角质利爪的手,轻易地捏碎了他的喉骨。最后的意识里,他只看到那双毫无人类情感的、纯粹饥饿与毁灭的红瞳。

杀戮很快结束。马贼们沉默地开始搬运货物,他们对那些金光闪闪的金银财宝似乎兴趣缺缺,反而对商队携带的一些特殊药材、矿物样本,以及几箱来自长安弘文学院格物科、准备送往西域试验站进行环境适应性测试的新式农具零件格外感兴趣。

那名头目蹲下身,捡起一块因撞击而从箱子里掉出的、闪烁着微弱幽蓝色荧光的矿石,放在鼻尖贪婪地深吸了一口气,仿佛那是无上的美味。他喉间发出一种意义不明的、低沉而满足的嘶吼,像是野兽护食的声音。其他马贼立刻像是得到了明确指令,将这些“特殊”的物品小心翼翼地单独收集起来,动作甚至带着一种诡异的“虔诚”。

整个过程高效、沉默、冷酷。很快,这伙可怕的“马贼”如同来时一般,借着渐浓的暮色,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茫茫戈壁之中,只留下满地残缺不全、开始发黑腐烂的尸体,逐渐被呼啸而起的风沙所掩埋。一些尸体伤口处,残留着极其微弱的、与汉陵裂隙同源却更加污浊、混乱、充满兽性的能量气息,如同恶毒的印记,缓缓渗入这片古老的土地。

数日后,凉州都督府。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都督张守珪面色铁青,狠狠一拳砸在硬木案几上,震得笔墨纸砚齐齐跳起:“第七起了!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七起大宗商队被全灭!人员无一活口!货物损失惨重!朝廷三令五申,严保丝路畅通,西域不稳,则长安西顾有忧!如今这般光景,商路几近断绝,西域诸国人心惶惶!让我如何向陛下、向朝廷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