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蕴殿的意外并未浇灭李渊探索力量的决心,反而如同淬火的冷水,让他变得更加冷静和务实。龙气蕴宝之路艰险漫长,非一日之功,而来自西北的阴云却愈发密布。据百骑司和镇异司的零星情报拼凑,苯教上师的活动越来越频繁和公开,甚至开始有小股受其加持的吐蕃骑兵越境试探,其战力诡异,唐军普通的巡逻队应对起来颇为吃力。
帝国急需一种能够快速形成战力、应对超凡威胁的常规手段。李渊的目光,再次投向了袁天罡、李淳风以及他们负责的符文阵法研究。既然难以短时间内为每个士兵打造神兵利器,那么,能否将符文阵法的力量,与现有的军队体系结合起来?
这一次,他没有选择深宫秘殿,而是直接移驾至长安城外的北苑大校场。这里旌旗招展,杀声震天,整整一府(唐代军事单位)的精锐府兵已被调集于此,他们将是新战法的第一批试验者。高台上,李渊端坐主位,兵部尚书李靖、刚被封为荡寇将军的张贲侍立一旁,面色肃然。台下,袁天罡、李淳风带着一群从秘阁和弘文馆抽调来的符箓科、算学科弟子,正紧张地进行着最后的准备。
他们的面前,并非什么神秘的法器,而是堆积如山的制式军械:横刀、弓弩、矛槊、盾牌,以及一面面特制的、比寻常军旗更大更厚的玄色战旗。不同的是,这些军械和战旗上,都用一种暗红色的、散发着微弱能量波动的特殊“朱砂墨”,绘制上了各种简化、改良后的符文。
“陛下,万事俱备。”袁天罡上前禀报,他脸色有些苍白,显然连日来的推演和绘制耗费了大量心神,“根据秘阁研究成果,结合军中实战需求,臣等初步遴选出三种最可能实用的符文阵列。”
“其一,为‘锋锐符’与‘坚固符’,绘制于兵甲之上,可小幅提升劈砍穿透之力与防御强度,消耗气血极少,可由军士自行激发,持续时间约一刻钟。”
“其二,为‘疾行符’与‘轻身符’,绘制于腿部绑甲或战靴,可提升移动速度与灵活性,同样由军士自行激发。”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种,”袁天罡语气凝重,“乃‘气血连锁阵’。此阵以特制军旗为核心,需由至少一名气血旺盛的军官持旗主持,引导麾下一定范围内(约百人)的军士气血相连,共鸣震荡,可在短时间内形成一道无形的‘气血护壁’,并能小幅提升阵内所有兵甲上符文的效能!然,此阵对主持军官要求极高,且对全军气血消耗巨大,不可持久。”
李渊仔细听着,这些符文效果听起来并不惊天动地,但却无比务实,直指军队作战的核心要素:攻击、防御、机动、协同。
“开始演练。”李渊下令。
首先进行的是单兵符文测试。
一队五十人的刀盾手出列,他们的横刀和盾牌上都绘制了“锋锐符”与“坚固符”。随着队正一声令下,所有士兵按照事先培训的方法,集中精神,引导自身微弱的气血注入符文之中。
霎时间,只见那些暗红色的符文微微亮起,如同烧红的烙铁!士兵们感到手中的兵刃似乎变得轻灵了一些,盾牌也仿佛更加厚重。
“斩!”队正大喝。
五十把横刀同时劈向面前用来测试的木桩靶子。嗤啦之声不绝于耳!以往需要全力才能劈入数寸的硬木靶,此刻竟被轻易劈入近半!而他们的盾牌在承受对面弓弩手射击时,也显得更加稳固,箭矢撞击在盾面上发出的闷响都低沉了不少。
效果显着!虽然增幅有限,但放在大规模战场上,这一点点的提升,可能就是生与死的区别!而且对士兵消耗确实不大,只是精神有些疲惫。
接下来是“疾行符”测试。一队轻步兵健步如飞,速度明显提升,变向、攀爬都更加灵活。
李靖在一旁看得频频点头:“好!此符若用于斥候、奇兵,大有可为!”
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环——“气血连锁阵”测试。
张贲亲自下场。他换上了一身特制的玄甲,手持一杆巨大的、绘满了复杂阵纹的玄色主旗。他身后,是整整一旅(三百人)的精锐,他们的盔甲和兵器上的符文都与主旗隐隐呼应。
“布阵!”张贲声如洪钟,将主旗重重往地上一顿!
他全力运转气血,磅礴的力量涌入主旗之中!旗面上的阵纹骤然亮起,如同活过来的血管般搏动!与此同时,他身后的三百军士也同时激发自身气血,并通过一种简单的共鸣法门,将气血波动调整到与主旗一致。
嗡——!
一股无形的力场以主旗为中心扩散开来,将三百人笼罩其中!空气中的光线似乎都微微扭曲了一下!所有士兵都感到身体微微一沉,仿佛背负了额外的重量,但与此同时,一股暖流从脚下升起,与他们自身气血相连,手中的兵刃符文光芒也明显亮了几分!
“箭阵,射!”李靖下令测试。
早已准备好的另一营弓弩手,对着军阵倾泻出密集的箭雨!
然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那些箭矢在飞入军阵上方一定范围时,速度竟然明显减缓,轨迹也变得不稳定,仿佛撞入了一层粘稠的无形泥沼之中!虽然仍有箭矢落下,但威力大减,大多被士兵们轻易用盾牌格挡开!
“好!”高台上,李渊忍不住喝彩出声!这“气血护壁”的防御效果,远超预期!
然而,主持大阵的张贲却不好受。他额头青筋暴起,汗如雨下,感觉自身的血气正在被主旗疯狂抽取,去维持那庞大的护壁。这才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他已经感到有些吃力。而他身后的士兵们,虽然消耗远小于他,但也个个面色潮红,呼吸急促。
“散!”李靖见状,立刻下令。
军阵解散,那股无形的力场瞬间消失。张贲一个踉跄,以旗杆拄地才稳住身形,大口喘着气。士兵们也大多瘫坐在地,显然消耗巨大。
“此阵威力虽强,但确如袁先生所言,不可持久,对主将消耗更是恐怖。”李靖总结道,“恐只能作为关键时刻的杀手锏,难以作为常规战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