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骑司何在！”他缓缓收回手指，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更显威严。
殿门无声无息地打开，数名如同融入阴影中的黑衣侍卫跪伏在地，为首者声音低沉：“臣等在！”
李渊甚至没有回头，直接报出了几个名字和府邸方位，正是那几个光点最盛、甚至带有黑气者：“即刻拿人！封锁府邸，搜检一切文书账册！遇有抵抗，格杀勿论！朕，要活的，也要证据！”
“遵旨！”黑衣侍卫没有任何迟疑，如同鬼魅般悄然退去，迅速融入夜色，执行那突如其来的、雷霆万钧的抓捕命令。
李渊又看向地图上其他几个行省的重要光点，沉吟片刻，走到书案前，快速写下手谕数道，加盖皇帝密玺。
“传令！八百里加急，分送河北、河南、陇右道观察使及御使台钦差！命其按图索骥，依名单即刻锁拿犯官，严查其罪，不得有误！”他将手谕交给殿外候命的心腹宦官。这一次，不仅仅是百骑司的暗卫，明面上的朝廷法度机器，也轰然启动！
这一夜，长安城注定无眠。
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宵禁的寂静，一队队盔明甲亮的禁军士兵和黑衣黑甲的百骑司缇骑，如同神兵天降，粗暴地敲开或直接撞开，一扇扇朱门大户府邸。哭喊声、呵斥声、翻箱倒柜声在无数高门深院内响起。一位位平日里道貌岸然、高高在上的朝廷大员、勋贵国戚，从温暖的被窝或隐秘的密室中被拖出，套上枷锁，押入阴冷的诏狱。
动作之迅猛，波及范围之广，远超所有人的想象！仿佛皇帝陛下手中有一份精确无比的名单，没有丝毫差错！
……
九天之上，奎木狼李雄猛然从静坐中惊醒，难以置信地望向下方长安。他清晰地感受到，一股磅礴浩瀚、至刚至阳、带着无上审判意志的龙皇之气，如同巨大的扫帚，以长安为中心，席卷了整个大唐疆域！无数代表着污秽、贪婪、罪业的微弱气息（业力），在这股力量的扫荡下，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般迅速消融、溃散！
虽然无法看清具体细节，但他能感受到，这场突如其来的“涤荡”，精准、狠辣、效率极高！
“这……这就是人皇龙魂的真正力量？竟能直接感应并锁定业力，进行如此大规模的清算？！”奎木狼心中骇浪滔天，“这已近乎神通！李渊……他到底将龙魂掌控到了何种地步？！天庭的‘静观’……真的还能继续下去吗？”
他第一次对玉帝和玄女的策略产生了深深的怀疑。这样的变数，真的是天庭能够轻易掌控和“利用”的吗？
……
翌日，黎明。
血腥味似乎还隐隐残留在长安的空气里。朝会之上，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龙椅之上的李渊，面色平静，甚至比往日更显疲惫，但那双扫视群臣的眼睛，却冰冷得让所有与之对视的人都感到刺骨的寒意。
他没有提及昨夜的血腥清洗，只是将一份由崔瑾密奏精简、并由百骑司初步核实后的罪证，交由内侍当庭宣读。
一桩桩，一件件，贪墨的数额，牵扯的款项，造成的后果，被冰冷而清晰地公之于众。每念出一条，底下百官的脸色就苍白一分。许多人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念毕，满朝死寂。
李渊缓缓站起身，声音不高，却如同重锤般敲在每个人的心上：“朕，欲开创盛世，欲让我大唐百姓安居乐业，欲让我大唐铁骑横扫八荒！然，有些人，食朕之禄，却蛀国之基，吸民之髓，甚至勾结妖邪，其罪，罄竹难书！”
“朕，今日以此等人之下场，告诫诸卿：朕之耳目，无处不在！朕之刀锋，从不钝锈！盛世之路，容不得半点污秽！谁再敢伸手，朕，便剁了谁的爪子！谁再敢祸国，朕，便诛了谁的九族！”
“退朝！”
没有给任何人求情或辩解的机会，李渊拂袖而去，留下满殿面色惨白、噤若寒蝉的文武百官。
一场席卷朝野的官场大地震，以最猛烈、最残酷的方式，拉开了序幕。帝国的机器，在李渊毫不留情的意志下，开始疯狂运转，清洗着内部的脓疮。
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或许仅仅只是一个开始。陛下手中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名单”，究竟还有多长？
龙气涤荡之下，无人能再心存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