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定方目光灼灼地盯着地图,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口气:“好!好一个‘西进之钥’!守约,你这份评估,价值连城!龟兹富而近,需巧取;于阗亲而远,宜稳拉;疏勒险而杂,必强攻!脉络清晰,利弊分明!”
他站起身,用力拍了拍裴行俭的肩膀:“有了这份东西,本将军心中这盘棋,总算不再是雾里看花了!”
裴行俭受到夸奖,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但随即谦逊道:“将军过誉了。此仅是基于现有情报的初步推断,实际情况必然更为复杂,尤其是各方势力背后的暗流与超自然力量,仍需持续探查。”
“这是自然。”苏定方点头,“情报工作,永无止境。你整理出的这些,已为我军下一步行动指明了方向,节省了大量摸索的时间。”
他沉吟片刻,下令道:“立刻将这份评估概要,抄送营中郎将以上将领参阅,让他们做到心中有数。同时,加大对龟兹、于阗、疏勒三地的情报收集力度,特别是龟兹那利与羯猎颠的详细情报、于阗王的确切态度、以及疏勒国内各方势力与西突厥乃至波斯的联系!我们要知道更多细节!”
“喏!”帐外候命的书记官立刻应声。
这时,清虚子道长缓缓睁开眼,开口道:“苏将军,裴小友此番梳理,于大局确有裨益。然贫道方才静坐,忽有心血来潮之感。那西北方败退之突厥残军所在的可汗浮图城方向,煞气翻涌之中,似有一线微弱却纯粹的‘金气’显现,与此灵镜,”他指了指裴行俭案头的铜镜,“竟有隐隐呼应之象。此非吉即凶,恐牵连不小。”
“金气?与铜镜呼应?”苏定方和裴行俭都是一怔。
裴行俭下意识地拿起铜镜,仔细感应,果然发现当自己意念集中于西北方向时,镜身似乎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悸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遥远的地方呼唤它。
“难道是……某种蕴含强大金系灵力的宝物?或是……与铸造此镜相关的材质的源头?”裴行俭猜测道,眼中露出好奇与警惕。
苏定方目光闪烁,瞬间想到了很多。西突厥内乱,一支败军逃往可汗浮图城,现在又出现可能与大唐重宝相关的异象……这绝非巧合!
“看来,这西北方,是非走一趟不可了。”苏定方沉声道,他看向裴行俭,“守约,你恢复得如何?可愿替本将军,去这龙潭虎穴探上一探?不仅要查清那支败军的动向与西突厥内乱的关联,更要查明这‘金气’之源!”
裴行俭闻言,非但没有惧色,反而眼中燃起熊熊的斗志。静养分析虽重要,但好男儿志在四方,他渴望更直接地参与这场席卷西域的大博弈!
他握紧铜镜,感受着其中传来的微弱却坚定的共鸣,挺直脊梁,朗声道:“将军有令,行俭万死不辞!愿往西北,一探究竟!”
“好!”苏定方眼中满是激赏,“不过不是你一人去。你从受训的那五十名斥候中,挑选二十名最精锐、最机灵的好手,再由本将军拨给你五十名骁骑护卫。你们伪装成前往突厥部落贸易的商队,即刻准备,三日后出发!”
他又看向清虚子:“道长,此行凶险未知,可否让明月小道长随行?他身手不凡,又通晓玄门之术,或可助守约一臂之力。”
清虚子沉吟片刻,颔首道:“明月虽年少,却也该经历些风雨了。让他随裴小友历练一番,也好。贫道便留在营中,继续为将军参详局势。”
计划既定,一股紧张而兴奋的气氛顿时弥漫开来。西进的长卷已然铺开,而裴行俭的西北之行,将成为插入西域腹地的第一颗探路石子,其意义,或许远超一次简单的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