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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璞玉砺心(1 / 2)

唐军大营如同钢铁巨兽,在焉耆城南门外三里处扎下根来。旌旗蔽日,矛戟如林,肃杀之气弥漫开来,与城内依旧隐约可闻的混乱喧嚣形成了鲜明而压抑的对比。这座刚刚经历了一场地底惊变和权力洗牌的城池,此刻在强大的唐军兵锋之下,显得格外脆弱和沉默。

中军大帐内,苏定方却没有丝毫的松懈。他处理完军务,便立刻回到了紧邻大帐、被严密守卫的医疗营帐。这里,躺着依旧昏迷不醒的裴行俭。

帐内药气弥漫,却压不住那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寒邪气。两名老军医愁眉不展,看到苏定方进来,连忙躬身行礼。

“还是老样子?”苏定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目光落在裴行俭苍白的面容上。一夜过去,那眉心的金光似乎稳定了些许,但肩头的灰黑之气依旧顽固地盘踞着,如同附骨之疽。

“回将军,裴参军脉象依旧紊乱,神魂如风中残烛。”一名军医苦涩道,“我等用尽了办法,参汤吊命,金针度穴,甚至尝试用烈酒炙烤伤口逼出邪气,皆收效甚微。那邪气……仿佛有生命一般,抗拒一切外力,甚至……甚至还在缓慢吞噬参汤的药力壮大自身!”

另一名军医补充道:“唯有那面铜镜……甚是奇异。只要贴近裴参军,其体内那股先天正气便似乎能得到一丝微弱的补充,能与邪气维持一个危险的平衡,暂保心脉不失。但铜镜本身裂纹遍布,光芒黯淡,只怕……也支撑不了太久。”

苏定方的眉头锁得更紧。他走到榻边,仔细观察着那面铜镜。镜面上的裂纹似乎比昨夜又细微地愈合了一丝,但整体依旧黯淡无光,仿佛所有的灵性都在那最后一击中消耗殆尽。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苏定方沉声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焦灼。裴行俭不仅是他的下属,更是此次行动的功臣,是为了救他才耗尽了心力,于公于私,他都不能眼睁睁看着这块璞玉就此碎裂。

两位军医对视一眼,面露难色,迟疑了片刻,其中一位才谨慎地开口:“将军,寻常医药恐已难奏效。此伤涉神魂及邪祟之力,非是凡俗手段能解。或许……或许唯有寻访那些真正的玄门高人,或是佛门大德,以精纯法力或佛法加持,方能驱邪固魂。又或者……有蕴含至阳至刚天地灵气的奇珍异宝,或可一试。”

玄门高人?佛法大德?远水难救近火!至于奇珍异宝,更是可遇不可求!

就在帐内气氛陷入凝滞之时,帐外忽然传来亲兵的通传声:“将军,营外有一老一少两名道士求见,自称来自终南山,言感知此地有邪气冲霄、正气受损,特来相助!”

“道士?终南山?”苏定方心中猛地一动!难道真是天无绝人之路?他立刻道:“请他们进来!不,我亲自去迎!”

苏定方快步走出营帐,只见营门外,果然站着两位道士。老者年约六旬,面容清癯,目光澄澈,身着洗得发白的青色道袍,手持一柄拂尘,颇有仙风道骨之气。少年约莫十五六岁,道童打扮,眉清目秀,眼神灵动,背后斜背着一柄古朴长剑和一个药篓。

见到苏定方出来,那老道士打了个稽首,声音平和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福生无量天尊。贫道清虚子,携徒明月,云游至此,见此处军营上空邪秽之气与浩然正气交织缠斗,更有宝光黯淡将熄之兆,故冒昧前来,望将军允准,或可略尽绵薄之力。”

苏定方目光如电,迅速打量二人。这老道士气息内敛,步履沉稳,眼神纯净不含杂质,不似奸佞之辈。尤其是那句“宝光黯淡将熄”,直接点破了裴行俭和铜镜的状态,让他心中信了七八分。如今裴行俭危在旦夕,任何一丝希望都不能放过!

“道长慧眼如炬!”苏定方抱拳还礼,语气凝重,“在下苏定方,帐中确有一晚辈重伤,邪气侵体,神魂受损,寻常医药无效,正束手无策。若道长真有妙法,苏某感激不尽!请随我来!”

“将军客气,济世救人,本是我辈份内之事。”清虚子微微颔首,带着道童明月,随苏定方步入营中。

一进入医疗营帐,清虚子的目光立刻锐利起来,直接落在了裴行俭身上和他枕边的铜镜上。他快步上前,伸出枯瘦但异常稳定的手指,轻轻搭在裴行俭的腕脉上,闭目凝神感知。片刻后,他又仔细查看了裴行俭肩头的伤口和眉心的金光,最后目光凝重地落在了那面裂纹铜镜之上。

“好凶戾的域外邪力!”清虚子睁开眼,语气带着一丝罕见的凝重,“此邪力阴寒污秽,专蚀神魂元气,更似有灵性,盘踞根深,寻常手段确实难除。这位小友能撑到现在,全赖一点先天浩然正气不灭,以及……这面灵镜残存的护主之能。”他轻轻拿起铜镜,指尖拂过镜面裂纹,眼中闪过一丝惊叹与痛惜,“龙魂为骨,万民念力为锋,好一面镇国辟邪之宝!可惜……灵性大损,镜体濒临破碎。”

“道长,可还有救?”苏定方急切问道。

清虚子沉吟片刻,道:“幸得来得及时,再晚半日,邪气彻底侵蚀心脉,侵吞灵镜最后本源,便是大罗金仙也难救了。如今……虽棘手,却尚有一线生机。”

他看向徒弟明月:“明月,取‘三清神符水’、‘紫阳丹’,再以金针度‘百会’、‘神庭’、‘膻中’诸穴,护住他的紫府神魂。”

“是,师父。”小道童明月立刻放下药篓,动作麻利地取出几个玉瓶和一套细如牛毛的金针,神色专注,丝毫没有少年的跳脱,显然深得真传。

清虚子则对苏定方道:“将军,贫道需借你军中至阳至刚的煞气一用,还需四位气血最旺盛、杀伐最重的甲士,立于帐内四角,无论看到何事,不得妄动,不得出声,只需释放自身战场杀气即可。”

“好!”苏定方毫不犹豫,立刻亲自挑选了四名跟随他久经沙场、浑身煞气几乎凝成实质的亲兵队长,令其卸甲,仅着战袍,立于帐内四角,屏息凝神,释放出那股百战余生积累的冰冷杀气。顿时,帐内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分。

清虚子点头,随即让军医将裴行俭扶起,盘膝坐好。他先让明月给裴行俭喂下紫阳丹,又以金针刺穴。随后,他手持那瓶“三清神符水”,口中念念有词,指尖竟有点点清光汇聚,猛地点入符水之中!

符水瞬间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和氤氲灵光。

清虚子将符水缓缓倒在裴行俭肩头的伤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