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攻城槌被推上前,伴随着震天的战鼓声和士卒的号子声,一下又一下地撞击着并不坚固的西门。箭矢如同飞蝗般射向城头,压制着稀稀落落的守军。很快,西门也被轰然撞开,唐军如同潮水般涌入,与试图从此处逃窜的突厥人撞在一起,展开了血腥的巷战。
北门情况类似,张公瑾指挥若定,利用兵力优势,多路并进,很快也突破了防御,杀入城内,并迅速派出兵力向北延伸,彻底封锁了通往碛口的道路。
南门外,李靖立马于高坡,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陷入一片火海和杀声中的定襄城。冲天的火光将他的脸庞映照得忽明忽暗,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倒映着这座正在被他亲手摧毁的城池。
“报……大总管!苏将军已完全控制东城区,正在向中心府库推进!”
“报……李将军已破西门,正在清剿残敌!”
“报……张将军已控制北门及城外要道!”
“报……城内突厥守军已陷入混乱,各自为战,抵抗正在迅速瓦解!”
传令兵如同走马灯般来回奔驰,将最新的战况不断汇总到李靖这里。
侯君集按捺不住战意,抱拳请命:“大总管!末将请率步兵入城,肃清残敌!”
李靖微微颔首,声音沉稳:“准。记住,重点控制府库、粮仓、马场、水源。负隅顽抗者,杀无赦。降者,可免死。”
“得令!”侯君集眼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光芒,转身大吼:“步兵营!随我进城!让突厥崽子们尝尝咱们的厉害!”
数以万计的唐军步兵,排着严整的队列,如同移动的钢铁森林,迈着沉重的步伐,从南门开入城内,开始逐街逐巷地进行拉网式清剿。他们的加入,彻底粉碎了突厥人任何可能重新组织起来的企图。
城内,战斗进入了最残酷的巷战阶段。但所谓的抵抗,更多是绝望的困兽之斗。龙魂加持下的唐军,无论是在单兵格斗、小队配合还是整体意志上,都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
在一处街角,程知节挥舞着他那招牌式的长柄战斧,如同旋风般将三名试图抵抗的突厥武士连人带武器劈成两段,鲜血和内脏溅了他一身,他却毫不在意,反而哇哇大叫:“痛快!真他娘的痛快!尉迟老黑,你那边几个?”
不远处的尉迟恭正用马槊将一个突厥军官钉死在土墙上,闻言吼道:“闭嘴!程胖子,赶紧杀完了去抢府库!别让好东西都让苏定方那小子摸完了!”
秦琼则更加沉稳,他率领一队精锐直扑城中疑似首领府邸的地方,长枪如龙,点、刺、扫、拨,动作简洁高效,挡者披靡,几乎没有一合之敌。他的目光锐利,不断扫视着周围环境,防止冷箭和陷阱。
苏定方已然冲杀到了城中心的府库区域。这里聚集了最后一批还算有组织的突厥守军,试图凭借府库的高墙做最后抵抗。
“弓箭手压制墙头!跳荡兵,给我上云梯!刀盾手,撞门!”苏定方的命令短促有力。顿时,箭雨泼洒向墙头,压制得守军抬不起头。数十名身手矫健的唐军士兵口衔横刀,如同猿猴般敏捷地攀上云梯,迅速与墙头的守军展开了白刃战。
“轰!”一声巨响,府库厚重的木门被合力撞开!门后的突厥守军还来不及反应,就被如狼似虎冲进来的唐军刀盾手砍翻在地!
“控制所有库房!清点物资!如有反抗,格杀勿论!”苏定方大步踏入府库院落,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的粮草和物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满意之色。此战最重要的目标之一,已然达成。
随着府库的易手,城内最后成建制的抵抗也宣告瓦解。剩下的,只有零星的战斗和绝望的逃亡。
天色渐渐放亮,黎明的曙光艰难地穿透弥漫的硝烟,照亮了这座经历了一夜血腥洗礼的城池。街道上到处是倒毙的尸体、废弃的兵器、燃烧的残骸和跪地乞降的俘虏。唐军的旗帜在各个城门和关键建筑上飘扬,宣告着这座城市的易主。
李靖在亲卫的簇拥下,缓缓策马踏入满目疮痍的定襄城。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焦糊味和一种冰冷的死亡气息。他看着眼前的一切,脸上并无喜悦,只有一种冰冷的、属于胜利者的平静。
“传令各军,统计战损,清点俘获,扑灭余火,安抚……呃,或许没什么需要安抚的当地人了。”李靖的声音平静无波,“加固四门防务,派出远探斥候,警惕阿史那社尔可能出现的反扑或溃兵流窜。”
“是!”身边的参军立刻记录并传达命令。
定襄城,这座突厥人在漠南的重要据点,在一夜之间,以一种雷霆万钧、近乎不可思议的方式,易主了。这场破城之夜,不仅斩断了阿史那社尔的后路和粮草,更如同一柄重锤,狠狠砸碎了所有突厥人的抵抗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