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一个略显清瘦的身影出列,是谏议大夫魏征。他面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十分坚定,“陛下凯旋,威加海内,实可喜贺。然,臣闻‘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陛下万金之躯,系天下安危于一身,今后亲征之事,还望陛下慎之又慎。战场凶危,若有万一,则国本动摇,非万全之策也。此番虽胜,亦足为戒。”
这话说得极其大胆,甚至有些扫兴,在一片歌功颂德声中显得格外刺耳。不少大臣都为他捏了一把冷汗,偷偷观察皇帝的脸色。
李渊看着魏征,目光深邃。他知道魏征此言非为冒犯,实是忠耿之言。而且,此言正好给了他一个顺势发挥的契机。
“魏卿之言,老成谋国,朕心甚慰。”李渊非但没有动怒,反而点了点头,“朕非好战嗜杀之人,然突厥欺人太甚,辱我太深,此战不得不打,亦必须打赢!如今北疆暂靖,正宜休养生息,励精图治。朕亦当坐镇中枢,统御四方。”
他顿了顿,声音提高了几分,确保每一个人都能听清:“传朕旨意:即日起,减免关中及北疆受战火波及州县赋税一年!阵亡将士家属,除抚恤外,另免三年徭役!阵伤致残者,由官府供养终身!此番缴获之突厥牛羊,大部充入官坊,平价售于百姓,以平抑物价,恢复民生!”
这一连串的惠民旨意颁布下来,不仅魏征愣了下,躬身道:“陛下圣明!”百官更是齐声高呼圣明。这一手恩威并施,玩得极其漂亮。一边以严刑震慑宵小,一边以厚赏抚慰军民,瞬间将胜利的红利转化为实实在在的统治根基。皇帝的威望,不再仅仅建立在军功和恐怖之上,更建立在“仁德”与“圣明”之中。
“至于朝政,”李渊继续道,目光转向太极宫方向,“明日恢复常朝。一应积压政务,各部速速整理,于朝会上奏报。”
“臣等遵旨!”
简单的交代之后,李渊并未再多言,在百官恭敬的目光中,登上了早已备好的御辇,向着宫城深处行去。銮驾仪仗再次启动,威严的队伍穿过皇城广场,经由承天门,进入了更加幽深、戒备也更加森严的宫城。
回到久违的太极宫,李渊并未立刻休息或召见后妃。他屏退左右,只留下几名心腹内侍,独自立于大殿之中。殿内空旷寂静,只有巨大的蟠龙金柱和冰冷的金砖地面映照着夕阳的余晖。
他闭上双眼,心神沉入体内。那团金色的龙魂之力比离京前壮大了何止一倍!它不仅吞噬了战场上的气血与杀伐之气,更在凯旋途中,疯狂地吸纳着万民的信仰与愿力,变得愈发凝实、精纯,仿佛一条真正的、缩小版的金龙在他丹田气海之中缓缓游动,散发出浩瀚而威严的气息。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股力量与他脚下的土地、与这个庞大的帝国产生了一种玄之又玄的联系。长安城的欢呼,百姓的拥戴,军队的效忠,甚至百官那敬畏的目光,都化作了无形的养分,滋养着龙魂,而龙魂的壮大,又反过来巩固着他的权威,强化着他的意志,让他对这片江山的感知和控制力提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层次。
经此一役,他的皇权,才真正变得坚不可摧,深入人心。 不再是依靠权谋制衡,不再是依靠门阀支持,而是建立在赫赫军功、天神般的威望、以及这实实在在、近乎超凡的力量基础之上!玄武门之变带来的最后一丝阴霾与质疑,已被渭水河畔的辉煌胜利彻底冲刷干净。
他缓缓睁开眼,目光如电,看向弘义宫的方向。那里,囚禁着他那个曾经野心勃勃、如今却不知作何想法的次子。
“世民……”李渊低声自语,嘴角勾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你可知,为父如今,已不再是你所能揣度、所能企及的了?”
他的目光又转向殿外,仿佛穿透重重宫墙,望向那无垠的星空。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他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以及那冥冥中来自更高层面的、若有若无的注视(仙神博弈),“朝堂稳固,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该是清理内部,筹备‘暗卫’,探索这龙魂之秘,应对那些……不肯安分的‘神仙’了。”
经此一役,他不仅稳固了皇权,更奠定了一条前所未有的、以人皇之身,横推世间、乃至挑战天界的无敌霸业之路!他的威望,已如日中天,鼎盛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