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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天策府分化(1 / 2)

“隐太子”的追封如同一袭华美的衮服,暂时包裹住了帝国躯体上那最深最痛的创口,其光鲜的表面之下,脓血仍在暗自涌动;而将李世民这头曾经的猛兽囚禁于弘义宫,则像是将最危险的火种隔离看管,避免了其立刻引爆全局。然而,李渊那双经龙魂淬炼、已非凡俗的眸子,却能洞穿这表面渐趋的“平静”,直视其下依旧汹涌的暗流。

他知道,天策府,这个由李世民一手打造,融汇了天下英才猛将,盘根错节于朝堂、军队乃至地方州郡的庞然大物,绝非其主君一人之倒台便可顷刻瓦解。其内部盘根错节的利益网络、根深蒂固的效忠关系、以及那被“从龙之功”激励出的巨大野心,若不能以精准、迅猛、且分化瓦解的方式加以处置,必将遗祸无穷,成为未来动摇社稷根基的致命隐患。

夜色如墨,深沉地笼罩着太极宫。两仪殿内却灯火通明,烛火将殿内照得亮如白昼,却驱不散那弥漫在空气中的、冰冷的算计与决断之气。李渊摒退了一切内侍官人,独自端坐在那象征天下权柄的御案之后。宽大的案几上,此刻摊开的并非寻常奏疏,而是数卷以特殊材质制成、质地坚韧、密密麻麻写满蝇头小楷的名册。

这是由百骑司与尚书右仆射裴寂联手,动用了无数明暗渠道,耗费巨大心血才秘密整理呈报上来的,“天策府核心及关联人员谱系”。其上所载,远非普通官员名录可比。每一个名字之后,都详尽罗列着其现任官职、籍贯出身、家世背景、性格癖好、能力特长、与秦王李世民的亲疏关系、主要功绩与过失、乃至通过特殊渠道窥探到的其可能的政治倾向与潜在弱点。这简直是一部将整个天策府集团从灵魂到血肉都彻底剖析开来的黑暗百科全书。

李渊的目光沉静如水,缓缓扫过那一个个墨写的名字。融合洪荒龙魂之后,他的思维速度、信息处理能力以及对人性洞察的直觉,都已提升到一个近乎非人的境地。这些冰冷的名字和字符,在他眼中迅速被解构、分析、归类,转化为一个个代表着不同价值、不同风险、需要不同策略去应对的“棋子”或“隐患”。他手中那支蘸满了朱砂的御笔,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不时在某个名字上停顿,然后或勾画、或圈点、或批注下简短的指令,动作果断而流畅,没有丝毫的犹豫与拖沓,仿佛早已胸有丘壑。

这绝非出于个人喜怒的情绪化报复,而是一场冷静到了极致的、庞大的政治外科手术。其最终目的并非单纯的毁灭,而是切割、分化、吸收、重组,要将这个原本可能威胁帝国心脏的庞大“肿瘤”,尽可能地转化为可以滋养帝国肌体的“养分”,至少,也要使其彻底“无害化”。

“分化……”李渊的指尖轻轻敲击着名册上“天策府”三个浓墨重彩的大字,低声自语,烛光在他那双深邃如同星海的眸子里跳跃,映照出的是一片绝对理智的冰冷寒光,“拉拢其心,需投其所好,亦要扼其要害;打压其势,需雷霆万钧,亦要留有余地;收编其力,需化整为零,亦要防其反复……便从这最核心的痈疽开始,一刀刀剜去。”

他的朱笔,首先精准地点在了一个名字上,杜如晦。

这个名字旁边,有裴寂以极小字体做出的批注:“善谋断,精吏干,性沉敏,能屈能伸,非迂腐愚忠之辈,颇识时务,深知利害。与房玄龄相较,更重实务执行,家族牵绊甚深,有其顾虑。”

李渊目光微凝。杜如晦是李世民毋庸置疑的左膀右臂,核心谋主,其筹划之能、决断之果,天下罕有。尤其擅长处理繁杂具体的政务,是难得的经世致用之才。更为关键的是,从百骑司的连日密报以及那日玄武门事后他与房玄龄前来觐见时的表现来看,此人求生之欲极强,且懂得审时度势,并非一味愚忠、不知变通之辈。其家族背景,亦是可以施加影响的杠杆。

“传旨。”李渊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清晰地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擢升杜如晦为检校吏部侍郎,协助尚书左仆射裴寂,处理吏部日常选授考课事宜。其原任之职……暂且免去。”

一道看似平常的旨意,瞬间形成。检校,意味着非正任,是试用,是观察,是套在脖子上的无形缰绳。吏部侍郎,掌管天下文官的铨选、考核、升降,位不高却权极重,是真正的实权要害岗位,足以满足能臣干吏的权力欲望。但同时,将其置于老辣深沉、绝对忠诚于皇帝的政治对手裴寂的直接管辖与眼皮底下,这本身就是最严密的控制和最现实的考验。若杜如晦真心归附,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踏实办事,展现出价值,自然前途可期;若其心怀怨望,或稍有异动,裴寂这头老狐狸会第一时间察觉并反制,而“检校”二字也使得皇帝随时可以毫不费力地将其打回原形,甚至坠入更深深渊。

这是带着枷锁的拉拢,是给予希望的同时也握紧了绞索。

朱笔再次移动,如同毒蛇吐信,落在了一个截然不同的名字上,侯君集。

旁边的批注充满了警示意味:“勇悍绝伦,战功显赫,然性贪暴,桀骜不驯,野心勃勃,与秦王关系极为密切,视为心腹爪牙。然此人性情反复,非无隙可乘。其麾下部曲多亡命悍勇之徒,唯其马首是瞻,凝聚力强,隐患极大。”

李渊眼中闪过一丝凛冽的寒芒。侯君集是李世民的铁杆心腹,骁勇善战,战功卓着,在军中素有威名。但其人贪婪暴戾,桀骜不驯,忠诚度极低,是一柄难以驾驭的双刃剑。直接杀掉,固然简单,但其麾下那批亡命之徒恐生变乱,且其才勇就此浪费,未免可惜;但若留在朝中或授予实权,无疑是养虎为患。

“诏:侯君集身为大将,驭下不严,纵容部属,乃至卷入逆案,本应依律重处,以儆效尤。然朕念其往日确有攻城野战之功于国,特旨开恩,暂夺其右卫将军之职,削去陈国公之爵,改任灵州都督府长史,即日赴任,受灵州大都督、代国公李靖节度调遣,戴罪立功,不得有误!”

这道旨意,堪称明升暗降、调虎离山的典范。长史名为都督府副贰,实为文职佐官,将其从禁军核心实权位置调离,派往边塞苦寒之地,置于素以治军严谨、威望极高、且绝对忠诚于皇权的李靖麾下节度,等于是将其投入了一座无形的牢笼。远离帝国政治中心长安,剥夺其直接掌控的精锐部队,让其去应对突厥的威胁,既在一定程度上利用了其军事能力为国戍边,又使其爪牙被彻底束缚,无法再兴风作浪。以李靖的手段和威望,自有的是办法压制、监控、甚至最终消化掉这股危险的势力。这是毫不留情的打压与绝对控制的隔离,兼具利用与清除的双重目的。

接着,他的朱笔如同精准的点名簿,掠过了一批中下层将领的名字,如张士贵、公孙武达、独孤彦云、郑仁泰等人。旁边的批注显示,这些人多为勇猛善战的实务型将领,在各自部队中颇有威望,是秦王府军事力量的中坚,但他们与秦王的核心决策圈子关系相对疏远,更多是传统的上下级从属与功名利禄的结合,并非不可替代的死党。

“诏:玄武门之变中,一干将校如张士贵、公孙武达等,或不明是非,或利令智昏,或迫于军令,从逆作乱,惊犯宫禁,罪责匪浅,本当依谋逆律严惩不贷。然陛下上天有好生之德,念其等多有曾于国有功,或受裹挟,特旨予以宽宥,给予自新之路。着其各自率领本部原辖兵马,即刻开拔,分赴陇西、河东、河北、剑南等边镇要地,充实当地防务,归边军节度使直辖。所有人员职级暂降一等,以观后效。若再有差池,或戍边不力,两罪并罚,定斩不饶!”

这是系统性的收编与彻底的消化。将这些经历过战火锤炼的精锐作战部队整体打散,调离其原本熟悉的驻地和效忠的将领,填充到帝国漫长而吃紧的的不同边境线上,一方面极大地增强了这些关键地区的防御力量,应对突厥等外患,另一方面则彻底避免了他们继续聚集在长安附近、被某些潜在野心家利用的可能。降职使用是必要的惩罚和警示,同时也是给予他们一个通过军功赎罪、重新获得晋升的机会。这一策略的核心,在于将这些原本带有浓厚秦王私兵色彩的军事力量,逐步剥离、转化、吸收为真正意义上的国家边军,化私为公。

而对于那些经过百骑司严密核查、确认为李世民死忠分子、或在兵变中表现极其狂热积极、手上沾满血债的中低级军官,以及一些掌握特殊技能的核心扈从,李渊的朱笔则毫不留情地划下了一道道粗重的、猩红的叉线。

“着百骑司会同刑部、御史台,选派干员,按此名单,即刻秘密锁拿,分开严加审讯,务求查清其所有逆罪及潜在同党网络后……”李渊的声音冰冷得如同万载玄冰,不含一丝人类情感,“不必公开审判,一律按谋逆律,于诏狱内即刻执行斩立决,家产悉数抄没充公。其家人……男丁十五岁以上者,流放岭南烟瘴之地,遇赦不赦;十五岁以下者,没入官奴;女眷一律没入掖庭,永世为奴。”

这是冷酷无情的清除。以铁血手腕彻底铲除那些最顽固、最危险的死硬分子,既是必要的报复和清算,更是为了杀一儆百,形成强大的震慑效应,同时也是为了最大限度地纯洁队伍,防止复仇的火种和隐患隐藏下来,死灰复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