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坐标与风车(1 / 2)

陈三槐的手还举在半空,风车的影子悬着没散。右眼流下的那滴水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滋”声,像是雪落在热铁上。他没擦脸,也没放下手,只是盯着那滴水消失的地方。

地面裂纹还在,锈铁桩的残影已经没了,但空气里有股拉扯感,像有人在他骨头缝里塞了根线,轻轻拽。

他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是真的。

师父最后站在光里,没回答他的问题,只问他明不明白。他现在明白了,又好像没全明白。但他知道一件事——风车不是钥匙,是他自己才是。

他低头看脚。

赤着,沾了灰,脚趾缝里还有纸灰。布鞋躺在旁边,破洞对着天,补丁拼出的北斗七星暗沉沉的,像很久没充过电的电池。

他伸手摸鞋底,指甲盖刮到那个铜钱缺口状的暗格。里面还剩一点硬块,抠出来,是一小片干透的槐木。这是最后一滴功德酒封存的地方,师父咽气前亲手压进去的。

他把槐木片放在掌心,用另一只手的拇指碾碎。

粉末刚落,风车的影子抖了一下,三行字重新浮现:“风起于足下。钥生于心痛。命归于行止。”

他蹲下去,把粉末撒在影子上。

红纸慢慢显形,竹轴也回来了,只是断了一截。他把它捡起来,贴在鞋底的破洞处比了比,正好卡进北斗七星的中央位置。

“不是它找我。”他说,“是我走过的路,才是它的根。”

话音落下,他赤脚踩进裂缝中心,用力往下压。鞋印和地上的纹路差了一点,他扭了扭脚,再压。这一次,补丁的方位对上了。

光从鞋带孔里透出来,细得像针。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后传来脚步声。不是一个人,是拖着什么东西的声音。

林守拙来了,背着一大捆纸,脸上有血迹,手里抱着一本发黄的册子。他把纸堆在地上,喘了几口气,说:“听说你这儿需要风。”

陈三槐没回头:“你能扎多大的风车?”

“多大?”林守拙咧嘴,“只要灵能跟得上,我能扎到遮住月亮。”

“别吹牛。”陈三槐说,“我要的是信号放大器,不是景观雕塑。”

林守拙不说话,打开册子翻到第十九页。纸角焦黑,折痕乱七八糟,明显被翻烂了。他咬破舌尖,喷了一口血在纸上。

血渗进去,图样动了。

他抓起一张祭纸,开始折。动作很慢,但每一折都稳。骨架用的是陈三槐旧道袍的边角料,叶片拼接的是太爷爷烧给祖宗的黄纸,最后,他把那截断竹轴插进中心,用麻线缠紧。

风车立起来,一人高,四片叶子宽大,边缘微微卷起。

刚成型,周围纸灰就飘了过来,在底部打转,形成一个小旋风。

“行不行?”林守拙问。

“差一口气。”陈三槐说。

他们同时看向墙角。

杨石头蹲在那里,耳朵夹着狗尾巴草,手里提着夜壶。壶身刻着“信用土地”四个字,壶嘴还冒着一丝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