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去,可能就完成了他们的计划。不穿,困在这里,外面的时间也会停。
“有没有第三条路?”他问太爷爷。
太爷爷摇头,“规则只给两条路。但他们忘了算一点——你不是第一个穿这双鞋的人。”
他按下机顶盒快进键,画面跳到一段监控录像:三年前雨夜,师父跪在桌前,手里拿着剪刀,正在拆一双布鞋。他把槐木片嵌进鞋垫,再用红线密密缝上,嘴里念着什么。
镜头拉近,能看清他嘴唇的动作。
“以吾功行为线,以其足印为轨,织命成网,待时而动。”
缝完最后一针,他把鞋放回床边,自己倒在地上,胸口起伏几下,没了气息。
可就在他断气的瞬间,鞋底那处暗格微微弹开,一道光闪了一下,又合上了。
“他留了后门。”陈三槐说。
太爷爷点头,“他知道你会来这儿。所以他没让你逃,也没让你冲,他让你停下。”
陈三槐明白了。
走是启动,停是破解。
可问题来了——他已经走了那么多步,前面那些账,还能不算吗?
他低头看自己的鞋。破洞边缘多了圈刻痕,像编码。每一圈都对应一次交易,一次结算,一次被利用。
“我不是容器。”他说,“我是通道。”
太爷爷没接话。机顶盒屏幕忽然闪了一下,画面切换:现实中的工坊,时间静止。杨石头举着手,嘴张着,一句话卡在喉咙里。电子屏上的公告还在滚动:“阴阳两界联合结算中心即将上线……”
而在公告最底下,那行小字变了。
不再是“逾期将自动转入监管账户”,而是:“密钥持有者已进入内界,请确认操作意向。”
选项有两个。
【继续行走】
【终止协议】
光标停在中间,一动不动。
陈三槐看着祭坛上的新鞋,慢慢弯腰,伸手去拿。
太爷爷提醒:“一旦碰它,选择就会提交。”
他没停。
鞋入手很轻,不像能装下这么多东西。他翻过来,鞋底暗格清晰可见,铜钱缺口状的按钮安静地躺在那里。
他用拇指按住,没压下去。
“你们要我走路。”他说,“我就偏站在这儿。”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空间静了。
风停了,灰不再飘,连机顶盒的画面都冻结在按下按钮前一秒。
他单膝跪地,一手扶着旧鞋,一手压着开关,身体前倾,像是随时要起身,又像是永远不会动。
太爷爷的投影开始变淡,机顶盒屏幕出现雪花。
师父残魂终于往前走了一步,站在他身后,槐木味盖住了所有气味。
陈三槐的右眼又流下一滴黑水,落在鞋底刻痕上,沿着编码一路滑到底部,渗进暗格边缘。
按钮微微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