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到“燃烧我的卡路里”时,突然“砰”地一声。
衣服炸了。
不是撕裂,是整层外皮爆开,碎片飞溅。里面的填充物露出来,雪白色粉末,沾在纸骨架上。
风一吹,粉末飘散,像下了一场雾。
陈三槐立刻扑过去,扯下道袍盖住纸人头部,另一只手抓起桌上的水壶往骨架上泼。
水碰到粉末,发出轻微“嘶嘶”声,冒出白烟。
“别吸!”他吼。
林守拙僵在原地,看着自己亲手扎的嫦娥变成毒源,脸一下子白了。
“这是……冰毒?”
“阴毒。”陈三槐低声道,“遇热挥发,吸入后魂体麻痹,俗称‘淋雨式毒粉’。”
林守拙冲上去,一把掀开纸人胸腔。里面除了棉花,还有个小方块,嵌在肋骨位置。他抠出来,是一块黑色芯片,边缘刻着细纹。
他拿放大镜看,手抖了。
“这是……《阴阳折纸七十二变》第十九变的图谱残缺部分。”
“什么意思?”
“俺家绝学,第十九变是‘活人变纸人’。”林守拙声音发颤,“但一直拼不全。现在我知道为啥了——有人偷走了关键结构,用来藏毒。”
陈三槐接过芯片,摸了摸纹路。和铜钱边缘的波浪纹,有两处完全重合。
“六道轮回。”他说,“用纸扎品运毒,再借公开活动扩散。这次是V,下次可能是纸车、纸屋,谁买了谁中招。”
林守拙瘫坐在地,靠着墙,手里还攥着那张残图。
“俺闺女……就是那年中元节,买了个会唱歌的纸童男回家烧给她爹。当晚就高烧不退,三天后没了。”他抬头,眼眶红了,“原来不是病死的,是被这种东西勾了魂。”
陈三槐没说话,把染毒的纸片一片片捡起来,放进铁桶里浇上油。
火点着了。
黑烟升起,带着一股怪味。
“他们盯上你这儿不是偶然。”陈三槐看着火焰,“你的技术能绕过阴司检测,是最好的走私通道。”
“那现在怎么办?”林守拙问。
“先停工。”陈三槐站起身,“所有未完成的纸人都要拆解检查。芯片的事,我去找杨石头问问渠道。”
“版权那边呢?”
“拖着。”陈三槐冷笑,“她说三日答复,我就让她等三天。反正她也不是真为了钱。”
林守拙点点头,默默把《阴阳折纸七十二变》卷起来,塞进箱底。
外面风大了,吹得棚顶哗啦响。几张未烧尽的纸灰飞进来,在空中打转。
陈三槐走到门口,回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纸人残骸。她的头歪着,一只眼睛掉了,但嘴还保持着微笑的弧度。
他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喂,孙不二吗?帮我查个事。”
“有没有办法让VR系统识别多个绑定账户?”
“不是破解,是伪造。”
“时间不多了,我怕下一单结算前,还得丢五十小时。”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
“有倒是有……但需要一个活人配合做信号中继。”
“谁?”
“最好是跟你命格接近的。”
陈三槐低头看了看脚上的破鞋。
大脚趾还在外面晃着。
他忽然想起什么。
“等我。”
“我知道找谁了。”
他挂掉电话,转身走出工棚。
夜风吹过来,把门撞得晃了一下。
屋里只剩林守拙一个人,蹲在铁桶边,盯着火堆里最后一片纸灰卷成黑蝶,飞向屋顶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