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爆炸,是绽放。
万千碎片飞散,每一片都映着画面——
一片里,汉末桃园,三个男人跪地结拜,身后站着个执壶女子,眉心有枚淡金“义”字;
另一片,唐时地府灶台前,那女子将一滴心头血滴入汤中,火光映着她眼角的泪;
再一片,雪夜小屋,她提笔写下“关银屏”三字,封进一只青瓷瓶,埋进后院梅树下。
残魂发出一声哀嚎,不再是冷笑,也不是威胁,而是某种被撕裂的痛。
胎记开始剥落,玫瑰色纹路寸寸断裂。数据虫全被紫雾吞了,连渣都没剩。
黑雾萎缩,最终缩成一缕清烟,打着旋儿被吸入U盘深处,卡进“蟋蟀待命”程序的底层缝隙里,动不了了。
漩涡散了。
汤映红跪倒在地,喘得像跑了十里山路。她脸色白得吓人,嘴唇发青,刚才那股压城的紫气,现在只剩指尖一丝余韵,在微微颤。
陈三槐踉跄上前,扶住她肩膀。他发现她眉心那枚“义”字还在,淡金色,像月光下的铜钱印。
“你还记得?”他问。
她抬头看他,眼神不再飘忽,也不再藏着什么俏皮或算计。就是直勾勾地望着他,像看一个找了很久的人。
“原来……我一直等的,不是投胎重逢,而是你来续这杯未冷的义酒。”
她说完,抬手,轻轻碰了碰他胸口的玉璧。
“这一次,我不再加健忘草了。”
陈三槐没说话。
他想说点什么,比如“那你之前加了多少次”,或者“怪不得每次约你会忘带钱包”,但喉咙堵着,一个字也蹦不出来。
空气里还飘着点紫雾,不多,但足够缠住玉璧边缘,慢慢绕出一层微光。那光不刺眼,也不热,就那么静静流转,像是某种东西终于归位了。
后台界面安静下来。
倒计时归零。
净化进度:100%。
系统状态:稳定运行。
共享寿命池:剩余184年。
他低头看U盘,接口上的“刘”字铜钱还在,但边缘有点发黑,像是被烧过一遍。
汤映红靠着他,气息弱,但没闭眼。她看着祭坛中央那块曾绑着残魂的位置,轻声说:“他以为自己是主谋,其实……他也是棋子。”
“我知道。”陈三槐点头,“谁不是呢。”
她笑了笑,嘴角刚扬起来,忽然身子一晃,往旁边歪去。
他赶紧扶稳,发现她手臂冰凉,脉搏细得几乎摸不到。
“别装死啊。”他拍了下她脸颊,“你要是挂这儿,我上哪找第二个会熬奶茶味孟婆汤的?”
她没睁眼,嘴却动了动:“那你……记得常来喝。”
他正要回一句“喝一次付一次阴德”,眼角余光忽然扫到后台界面。
一条新提示框悄无声息地弹了出来,没有声音,也没有闪烁,就那么静静地浮在角落:
【检测到红线库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