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
再这样下去，明天醒来可能就得管孟婆叫妈。
他拼命咬舌，血腥味冲进鼻腔，脑子清醒了一瞬。目光扫到香炉底部，通风口附近刻着一行小字：轮转王技术宅·孙不二监制。
“孙不二？”他喉咙挤出冷笑，“你他妈又搞爆炸实验？”
话音未落，他摸到腰间还挂着从火盆带出来的三昧真火余烬，瓷罐没碎。他一把扯开塞子，将最后一点火星拍进香炉底部的通风口。
火焰逆窜。
先是“嗤”的一声，像是水浇进热油锅，紧接着，炉体剧烈震颤，蓝光由稳转乱，旋转的液体开始扭曲、翻滚，发出类似玻璃瓶被捏爆的声音。
“要炸了。”他往后一仰，摔在地上。
下一秒，轰——
钛合金碎片横飞，擦过脸颊带起火辣辣的疼，强光吞噬一切，耳朵里只剩下持续不断的嗡鸣。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香炉残骸中央裂开的大口，里面隐约有象牙色的光泽一闪而过。
然后，黑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凉意把他拽回现实。
他躺在地上，左手压在身下，右手还攥着那块带铭文的金属片。左眼视线模糊，右眼干得发紧，眼皮像被浆糊粘住了。
他试着动手指，能动。
动腿，也能。
爬起来的时候，膝盖磕到一块炉壳碎片，发出清脆的响声。
林守拙跪在纸马骨架前，嘴唇哆嗦，一遍遍念着：“天地初开，纸分阴阳，第一折，唤灵……第一折，唤灵……”像是要把自己从遗忘里捞回来。
杨石头靠墙坐着，夜壶压在屁股底下，眼神空洞，偶尔抽搐一下嘴角，低声嘟囔：“我不是神……我是石头……”
张黑子趴在地上，影子还在动，哭丧棒断成两截，一半埋在珍珠粉里，另一半卡在他手边。
香炉炸得七零八落，但核心结构没散，残骸堆在美颜舱旁边，裂口朝天，像一张被撕烂的嘴。那点象牙色的光消失了，可陈三槐敢发誓，刚才它就在那儿。
他撑着地面站起来，腿有点软。
走到残骸前，低头看。
炉体内壁烧得焦黑，但铭文还在。他伸手抠下一块碎片，翻过来，上面除了“孙不二监制”，还有一行极小的附加说明：【本设备搭载牛头马面Siri拘魂系统3.2版，支持语音唤醒】
他盯着那行字，突然笑了一下。
笑完，把碎片塞进道袍内袋。
转身时，脚下踩到一片金箔，低头一看，是从孟婆脸上掉落的，上面印着一行微型通缉令复印件，字迹模糊，只能辨出几个词：**优先股……投资比例……67%……**
他弯腰捡起来，还没来得及细看，身后传来一声轻响。
香炉残骸的裂缝中，一根细长的象牙杖尖缓缓探出，轻轻点了点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