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母?”
这个词像一块冰,砸在布满灰尘的石地上。油灯的光晕在她脸上跳动,那些深刻的皱纹如同干涸河床的裂痕。金英淑,父亲的远房亲戚,母亲最好的朋友,学术丑闻的主角……现在,是这座荒废修道院里的隐居者,我的……教母?
她锐利清明的眼神,像手术刀,剥开我所有伪装的镇定,直刺内核。
“她……从没提过。”我的声音因为紧绷而有些沙哑,匕首依旧紧握在手。
金英淑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像是嗤笑的气音,转回身,继续慢条斯理地研磨她的草药,石杵与钵盂摩擦发出单调而规律的声响。
“她当然不会提。”她的背影透着一种看透世事的漠然,“有些身份,是枷锁,也是……耻辱。”
耻辱?是指她卷入的丑闻?还是指……与父亲那边的关联?
“您知道我会来?”我向前一步,踏入房间。空气里草药的味道更浓了,带着苦涩的清香。
“柳真把蜘蛛钥匙交给了穆勒,就知道总有一天,你会顺着线摸到我这里。”她没有回头,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那把钥匙,是饵,也是考验。”
饵?考验?
我的心沉了下去。所以,母亲留下这把钥匙,不仅仅是保管,更是为了将我引向金英淑?她知道金英淑在这里?
“考验什么?”
“考验你有没有资格,拿到最后一把钥匙。”金英淑终于停下研磨,转过身,油灯的光将她的影子投在斑驳的石墙上,巨大而扭曲,“考验你……有没有做好打开‘潘多拉魔盒’的准备。”
她知道了潘多拉魔盒!
“您知道盒子里是什么?”我追问,心跳加速。
金英淑那双过于明亮的眼睛,深深地看着我,里面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悲哀,有嘲讽,还有一丝……近乎残忍的期待。
“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多,孩子。”她缓缓站起身,佝偻的身形在修女袍下显得异常瘦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我知道你父亲金闵植,是如何踩着尸骨爬上高位。我知道极东会的触角,早就伸进了青瓦台。我知道柳真……她并不是病死的。”
最后那句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虽然早有猜测,但从一个知情者口中如此平静地说出,带来的冲击依旧排山倒海!
“是谁?”我的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是谁害死了她?”
金英淑没有直接回答,她走到墙边一个不起眼的、看起来像是存放圣器的老旧木柜前,用一把同样古旧的钥匙打开柜门。里面没有圣器,只有一些零散的物品。
她从中取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条状物体,转身,递给我。
“答案,需要你自己去找。”她的眼神恢复了之前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怜悯,“这是柳真留给你的。她说,当你找到我这里,问出这个问题时,就把它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