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着,曹孟淳从背包中拿出一副女士墨镜戴在彭清清的鼻梁上。
列车启动的轰鸣声中,彭清清靠在窗边,额头抵着冰凉的玻璃。窗外飞速后退的城市灯火在她眼中扭曲成一条条光蛇,而那些光蛇很快变成了她在幻象中看到的、归虚之眼上空盘旋的黑暗触须。
"石门...裂缝更大了..."她突然说道,声音空洞得不像是自己的,"我能听到祂的笑声..."
曹孟淳立刻握住她的手,将一股精纯的真元输入她体内:"清清,看着我!那不是真实的,至少现在还不是。我们必须保持清醒。"
几个小时的车程中,彭清清时睡时醒。每次闭上眼睛,她都会梦见那片漆黑的海和裂缝越来越大的石门。有一次她甚至看到石门后睁开了一只巨大的眼睛,瞳孔中倒映着无数个被黑暗吞噬的世界...
"临海市站到了,请乘客..."
广播声惊醒了彭清清,她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全是冷汗,而曹孟淳正一脸凝重地盯着窗外。
此时已经是清晨时分,按理说朝阳应该早就将天边渲染成一片绚丽多彩的景象。然而,今天的天空却显得异常阴沉,仿佛被一层厚厚的灰色云层所笼罩,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和沉闷。
随着一阵海风吹来,临海市被一层反常的浓雾笼罩,即使是在站台明亮的灯光下,能见度也在慢慢降低。更诡异的是,这雾气中带着一丝咸腥味,像是从海底深处翻涌上来的。
"这雾……不正常。"曹孟淳从背包中拿出两个口罩,先帮彭清清戴上,"可能有微量毒素。"
出了站台,在地下停车场,曹孟淳领着彭清清坐进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彭家坳。”曹孟淳报出之前通过特殊渠道查到的地址。
司机是个本地中年汉子,闻言透过后视镜诧异地看了他们一眼:“彭家坳?那地方可偏得很,路也不好走,早些年就没什么人住了,老宅更是…听说邪性得很呐,你们确定要去?”他的语气带着本地人对某些禁忌之地的本能敬畏。“而且现在也开始起雾了!”
“确定,麻烦您了,我们赶时间。”曹孟淳听出了司机的弦外之音,递过去几张钞票。
司机脸色一喜,收了钱,不再多问,一打方向盘,车子便从地下通道驶出。
十几分钟后,出租车驶离了相对繁华的市区,沿着一条越来越狭窄、越来越颠簸的沿海公路,向着城市边缘的丘陵地带开去。
车窗外的景色渐渐荒凉,成片的防风林在晨雾中如同沉默的守卫,远处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隐隐传来,带着一种亘古的节奏。
彭清清在颠簸中醒来,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比在火车上时清明了一些。她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越来越原始的风景,体内的光明之力似乎受到某种遥远而微弱的牵引,与那冰冷的黑暗异物形成更激烈的拉锯。她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额角的黑点仿佛在微微跳动。
“感觉怎么样?”曹孟淳低声问,时刻关注着她的状态。
“不太好……也不坏。”彭清清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声音有些沙哑,“好像……离得越近,身体里两股力量都在……躁动。但有一种很熟悉、很温暖的感觉……在呼唤我。”她望向车窗外雾霭沉沉的山坳方向,眼中闪过一丝源自血脉的迷茫与期待。
车子最终在一个荒草丛生的岔路口停下。前方只有一条被野草半掩的土石小径,蜿蜒着通向山坳深处。
“喏,就这儿了,车开不进去了。沿着这小路往里走,看到一片断壁残垣,最大的那个院子就是老彭家祖宅了。”司机指了指前方,“你们……自己小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