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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药农孤灯·暗涌(1 / 2)

船在第三日的薄暮时分,悄然滑入芦苇荡深处的废弃渡口。水汽氤氲,将残破的木栈台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沈清歌率先跃下船头,粗布鞋履陷进湿润的泥地里。她回身,与影卫一同将萧澈小心挪至借来的板车上。

他依旧昏迷,裹在灰扑扑的斗篷里,面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唯有脖颈处蜿蜒的黑纹昭示着体内肆虐的毒性。沈清歌仔细替他掖好斗篷边缘。

“前面那户人家姓周,是个独居的老药农。”秦风的声音低沉,自身侧传来。他并未完全现身,只隐在竹林的阴影里,指尖往那幽深之处指了指,“属下已先行打点过,就说您是他远房侄女,带病重的丈夫来此求医。”

沈清歌颔首,推起板车。车轮碾过碎石小路,发出吱呀的声响,在寂静的暮色里格外清晰。

冰火莲子,解毒至药,需在中毒后七日之内入药方有奇效。如今已过去四日,派去寻药的影卫却依旧杳无音信。时间,正一点点地从指缝间溜走。

老药农的茅屋孤零零地藏在竹林最深处,柴扉半掩,梁下悬着一串串风干的草药,形态各异,散发着经年累积的、浓郁到化不开的艾草与苍术气息,几乎将人包裹。一位须发皆白、拄着榆木拐杖的老汉闻声而出,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先是扫过沈清歌,最终落在板车上萧澈那泛着青灰之色的唇瓣上。

“这病……”周老汉的声音沙哑,像是被烟熏了半辈子,“瞧着邪性,不似寻常病症,倒像是深山里厉害的瘴气入了肺腑,缠住了心脉。”

沈清歌垂下眼睫,做出恭顺忧惧的模样,将早已备好的一小包碎银递过去,递钱时,指尖“无意”地露出了那几处新熬出的、红肿未消的冻疮——这是她在船头用刺骨河水反复浸泡才得来的“凭证”,只为让这“穷苦夫妻遭劫求医”的戏码更无懈可击。

“劳烦大伯照拂。”她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与恳求,“我们夫妻二人途中不幸遭了山匪,盘缠尽失,只求有个地方能让外子暂且容身,待我寻到良医,定然离去,绝不敢久扰。”

周老汉接过银子,掂了掂,混浊的眼睛里看不出情绪。他转身,慢悠悠地往泥灶膛里添了把干柴,火光跳跃,映亮了他布满皱纹的脸。他随口絮叨:“丫头,这后山啊,近来不太平。夜里若是听见什么不同寻常的动静,只管待在屋里,莫要出来好奇。前几日还有几拨官差来搜山,阵仗不小,像是在找什么……人。”

“狼头记号”四字如冰锥,瞬间刺入沈清歌的心房,激起一片寒冽。那是赵德海麾下亲卫营的隐秘标识,他们竟追得如此之紧!她面上不敢显露分毫,只作出些许害怕又茫然的村妇模样,低低应了声“多谢大伯提点”,便借着帮老汉添柴烧水的功夫,指尖看似无意地拂过灶膛后方——那里有一块砖石略显松动。她心中了然,这恐怕是一处能容人暂避的简陋地窖,此刻,倒成了天赐的藏身之所。

夜色如墨,迅速浸染了山林。茅屋内只燃着一盏昏黄的油灯,将人影拉得摇曳不定。

萧澈的高热毫无预兆地再次反复。沈清歌抚上他的颈侧,那皮肤滚烫得骇人,原先局限于脖颈的黑纹此刻已如活物般狰狞地蔓延至耳后,甚至隐隐有向脸颊攀爬的趋势。她心下骇然,急忙撬开他紧咬的牙关,将随身携带的最后半片紫苏叶嚼碎,混合着清水欲喂入他口中。

就在此时——

“咴——!”

院外竹林深处,骤然传来一声被强行勒住的马匹嘶鸣!声音尖锐,撕裂了山夜的宁静。

几乎同时,一道极轻微却异常急促的哨音自竹林方向传来,三短一急,正是影三发出的最高警示:“强敌逼近!危险!”

沈清歌动作瞬间僵住,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骤然缩紧。她猛地吹熄油灯,屋内陷入一片黑暗。

“砰!砰!砰!”

粗鲁的砸门声紧接着响起,毫不客气,带着官家特有的蛮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