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巧计去通州(2 / 2)

沈清歌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没点破。“女儿谢母亲。”沈清歌对着王氏福了福身,转身时,眼角的余光扫过沈父——他正望着案上母亲的医案,眼底满是愧疚,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医案封面,像在对林氏忏悔。

回到晚晴院,春桃刚关上门就急得团团转,声音压得极低:“小姐,王氏肯定没安好心!”

沈清歌却显得异常平静,她走到妆台前,取下鬓边的梨花银簪,轻轻拧开簪头的暗格——里面藏着半片沾着“海”字印记的私盐样本,还有萧澈昨日送她的青铜令牌。

“我早就知道王氏会这么做。”她将令牌握在掌心,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愈发清醒,“昨夜殿下就派人来报,说赵德海从北疆运来的‘惊雷弹’,引信是用‘火油浸麻’的法子做的,遇火星即爆。咱们正好可以借着王氏的信,让赵德海提前暴露炸药的位置。”

她从床底的木箱里取出母亲的旧衣,那是件月白襦裙,领口绣着极小的梨花,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见线痕——这是母亲当年常穿的衣服,夹层里缝着盐仓密道的机关图,赵德海的人绝不会想到,这么重要的东西会藏在旧衣里。“你把这件衣服叠好,放在包袱最底层,再把硫磺粉撒在衣料缝隙里——硫磺粉遇火会变色,若是靠近炸药,咱们能第一时间察觉。”

春桃接过襦裙,指尖触到布料时,忽然想起昨夜小姐熬夜在裙角绣的梨花纹——那花纹里藏着极小的“救”字,是给漕运帮的暗号,若是遇到危险,只要展开裙摆,漕运帮的人就能认出她。“小姐,您连这个都想到了?”

“凡事都要做万全准备。”沈清歌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锐光,“王氏想让赵德海杀我和殿下,我偏要借着她的信,让赵德海暴露更多破绽。对了,你去把厨房的雄黄粉包一包,藏在干粮袋里——雄黄粉能驱虫,还能标记黑鸦死士的位置,他们身上都带着‘软骨散’,雄黄粉遇药会泛绿,咱们能提前防备。”

春桃刚要转身,院外忽然传来三短一长的轻叩声——是萧澈的暗卫来了。沈清歌打开门,暗卫递来一个油纸包,里面是张通州盐仓的详细地形图,还有一封信,是萧澈的笔迹:“盐仓水牢的钥匙在赵德海贴身侍卫身上,影组已摸清他的换班规律,寅时三刻会在盐仓西侧的老槐树下交接;暗河入口有漕运帮的快船接应,见面暗号是‘梨花落满肩’;若遇紧急情况,捏碎令牌,方圆三里的暗卫会立刻支援。”

沈清歌握着信纸,指尖触到萧澈遒劲的字迹时,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她想起昨夜在漕运船上,他握着她的手说“我会护你周全”的模样,眼底的冷意渐渐散去,只剩下坚定。“告诉殿下,我都记着了。”她对暗卫说道,暗卫躬身应下,转身消失在梨树林里,只留下几片被风吹落的花瓣,飘落在青石板上。

而此刻的正厅偏房里,王氏正对着李嬷嬷低声吩咐:“你快马加鞭去通州,告诉赵大人,萧澈也会去盐仓,让他多备些‘惊雷弹’,把盐仓四周的地道都埋上炸药,务必让他们有来无回!记住,要做得干净些,别留下任何痕迹,更不能让人查到咱们沈府头上!”

李嬷嬷躬身应下,从袖中取出个小巧的银瓶——里面是“牵机引”的半成品,若是遇到意外,还能用来灭口。“夫人放心,老奴定不辱使命!赵大人那边早就准备好了,只要沈清歌和萧澈一进盐仓,就点燃炸药,连尸骨都找不到!”王氏满意地点点头,走到窗边,望着晚晴院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阴笑。

晚晴院里,沈清歌正将地形图铺在桌上,春桃拿着炭笔,按她的吩咐在盐仓水牢的位置画了个红圈,又在炸药可能埋藏的地道口画了个叉。“小姐,咱们明日真的要按原计划出发吗?王氏和赵德海肯定在盐仓等着咱们,太危险了。”春桃的声音里满是担忧,指腹反复摩挲着红圈,像是能减轻几分凶险。

“当然要去。”沈清歌的指尖在地形图上轻轻划过,眼神里满是坚定,“刘妈不能再受折磨。再说,殿下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影组、漕运帮、暗卫,咱们不是孤军奋战。”

她顿了顿,从袖中取出母亲的银针包,里面的银针被她磨得锋利如刀,“这些银针不仅能验毒,还能防身,若是遇到赵德海的人,咱们也有一战之力。”

春桃看着沈清歌坚定的眼神,心里的担忧渐渐消散,重重点头:“小姐,我跟您一起去!不管遇到什么危险,我都跟您在一起,绝不退缩!”

沈清歌拍了拍春桃的手,眼底满是暖意。她走到窗边,望着院外的老梨树,花瓣还在簌簌落下,像雪一样覆盖着青石板。她在心里对母亲说:“母亲,女儿就要去通州了,就要找到真相了。您等着,女儿定会让那些害了您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让您在天有灵,能安心。”

夜色渐深,沈府的灯一盏盏熄灭,只有晚晴院和沈清瑶的院子还亮着。晚晴院里,沈清歌还在对着地形图研究,春桃在一旁整理包袱;沈清瑶的院子里,王氏还在对着李嬷嬷叮嘱,眼底满是狠厉,蜜蜡香混着阴私的算计,在夜里漫出冷腻的雾。

第二日清晨,沈清歌背着包袱走出晚晴院时,晨露还凝在梨花瓣上,泛着冷光。沈父站在正厅门口,手里拿着个锦盒,里面是林氏当年的羊脂玉梨花扣——这是林氏的陪嫁,上面刻着极小的“晚晴”二字,是她名字的寓意。

“清歌,这个你带着,是你母亲的念想,能保你平安。”他声音里满是愧疚,眼底的红丝藏不住彻夜未眠的疲惫,“到了通州,凡事听靖王的,若是不行,就立刻回来,父亲会想办法保你。”

沈清歌接过锦盒,指尖触到玉佩的冰凉时,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却强忍着没掉下来:“女儿知道了,父亲保重身体,等女儿回来,定给母亲和沈府一个交代。”

王氏站在一旁,脸上堆着虚伪的笑,手里拿着个食盒:“这里面是我让厨房做的莲子羹和蜜饯,你路上吃。莲子羹能安神,蜜饯能解乏,到了通州,记得给家里捎信,别让我和你父亲担心。”她心里却在盘算,等沈清歌进了盐仓,赵德海的炸药就会响起,到时候连信都不会有。

沈清歌接过食盒,对着王氏福了福身:“多谢母亲费心,女儿会的。”

走出沈府大门时,春桃提着包袱跟在后面,萧澈的暗卫早已在巷口等候,玄色衣袍在晨雾里若隐若现。沈清歌回头望了一眼沈府的朱红大门,心里暗暗发誓:等她回来,定要让王氏和赵德海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让母亲的冤屈昭雪,让沈府的梨花开得干干净净,再无阴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