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脑子飞快地转着,很快就有了计划:“明日上午巳时,王氏惯例会在沈家前院晒太阳,张嬷嬷会去厨房吩咐午饭,这半个时辰是沈家守卫最松的时候。我让‘影’组的人提前去沈家附近,伪装成卖腊梅的摊贩 —— 这个时节卖腊梅不突兀,还能借着整理花筐的由头,在巳时一刻故意把花筐打翻在王氏院子门口。张嬷嬷最是爱干净,定会出来呵斥,这样就能引开她的注意力。我则从后院翻墙进去,有一柱香的时间搜王氏的卧房 —— 不仅要找赵德海与她往来的密信,还要确认福记货栈地窖暗门的位置,看看有没有其他据点的线索。”
萧澈听着,立刻补充到:“‘影’组伪装成摊贩时,得提前摸清沈家附近的摊贩分布,避免与其他卖花的撞车。另外,你翻墙进去时,我让两个暗卫在沈家后巷接应,若遇到突发情况,暗卫会用哨声示警。”
沈清歌想了想,又道,“春桃现在就出发,让她骑马加鞭,争取三个时辰到漕运帮总坛。让周帮主不仅要派兄弟去东港布防,堵住接应的船,还要派精干的人去福记货栈附近盯着,摸清硝石的数量、守卫的换班规律,最好能画出地窖暗门的大致位置。另外,让他把漕运帮的快船都调到西港芦苇荡,一旦福记货栈有动静,立刻拦截,不能让硝石运出货栈半步。”
“还有兵部那边。” 萧澈接过话头,眼神坚定,“我写一封密信后,派一只最快的飞鸽送给李尚书,告知他炸码头的计划提前,让他把兵力部署时间从明日下午申时提前到明日上午午时。另外,让暗卫去查福记货栈的底细 —— 货栈的老板是谁,平日里有多少人进出,守卫的武功路数是什么,有没有暗道通往其他地方。这些信息越早摸清,明日布防时越有把握。”
萧澈对暗卫吩咐道:“把这几个杀手带回去,关在靖王府的暗牢里。严加审问,用‘分筋错骨’的法子,不用留情 —— 他们既然敢来杀我们,就该知道后果。说不定能从他们嘴里问出更多关于赵德海的阴谋,比如硝石的具体数量,还有码头守卫的名字。”
暗卫们立刻应下,上前拖着地上的杀手往外走。那几个杀手还想挣扎,却被暗卫点了穴位,只能像木偶一样被拖着走,连脚步声都被窗外的风雪声盖过,没留下一点痕迹。
破庙里又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烛火跳动的 “噼啪” 声和窗外呼啸的风雪声。萧澈走到门口,掀开布帘看了看 —— 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鹅毛似的雪花飘下来,把地面盖得严严实实,连脚印都看不见。他仔细观察了一圈,确认周围没有其他埋伏,才回头对沈清歌说:“你先回去,路上小心。我让暗卫送你到沈家后巷,确保你安全进了沈家再离开。”
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一个铜制的暖手炉,递给沈清歌。暖手炉是上等的紫铜打造,上面刻着精致的缠枝莲纹,炉身还带着他的体温,入手温热。“路上冷,这个你拿着暖手。炉子里的炭火是特制的,能烧三个时辰,足够你回到沈家了。”沈清歌接过暖手炉,温热的触感透过铜壳传过来,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口,驱散了身上的寒意。她抬头看向萧澈,眼底泛起一丝暖意:“殿下也小心。”
两人不再多言,迅速离开了破庙。萧澈走在前面,刻意将身形放低,替沈清歌挡着迎面而来的朔风 —— 风雪太大,朔风刮在脸上像刀割一样,他怕沈清歌受不住,还把自己的玄色披风解下来,披在她肩上。披风上还带着他的气息,温暖而安心。
沈清歌跟在后面,手里攥着暖手炉,另一只手摸着腰间的梨花扣 —— 这梨花扣是母亲留给她的遗物,也是她的念想。她脚步又快又稳,眼神里没有丝毫畏惧,只有坚定 —— 外祖父被赵德海诬陷致死,母亲被赵德海毒杀,三千边关将士因赵德海的通敌密信而战死,这些血海深仇,她必须报。
走到破庙外的岔路口,两人停下脚步。萧澈看着沈清歌,眼神里带着几分担忧,语气却很郑重:“明日若遇到危险,别硬撑。你的安全最重要,哪怕没找到密信,我们也能从其他地方入手。”
“我知道。” 沈清歌笑了笑,眼底却满是决绝,“可这是找到赵德海罪证的最好机会,我不能错过。外祖父和母亲的仇,三千边关将士的命,还有那些可能因炸码头而丧命的百姓,都不能就这么算了。赵德海欠的债,该还了。”
萧澈看着她的眼睛 —— 那里面映着雪光,亮得像一团火,有仇恨,有坚定,还有对家国百姓的牵挂。他心中一动,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无比认真:“好,我们一起让他还债。明日不管遇到什么事,我都在你身边。”
两人没再多说,一个往南,朝着沈家的方向走;一个往北,朝着靖王府的方向走。沈清歌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 萧澈的身影还站在岔路口,玄色夜行衣在白茫茫的雪地里格外显眼。他也在看着她,眼神里的担忧与信任清晰可见。
沈清歌攥紧手里的暖手炉,转身快步往前走,披风的下摆扫过积雪,留下浅浅的脚印,很快就被飘落的雪花覆盖。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风雪里,只剩下风雪呼啸的声音。
萧澈站在原地,直到沈清歌的身影彻底看不见了,才转身离开。雪地里,两人的脚印很快就被漫天飞雪覆盖,仿佛从未有人来过这座破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