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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起程查?,老对头又来弄我,非要送人头,顺便吃个接风宴(1 / 2)

凉州城的烟尘尚未在身后彻底散去,李骁一行人马已疾行在通往甘州的官道上。

河西走廊的朔风卷起黄沙,抽打在脸上,带着粗粝的痛感。

亲兵队伍不算庞大,孙二狗、老蔫巴、独眼老兵,以及牙兵,这便是他如今在河西立足的全部班底。

人人默然,只有马蹄踏碎砾石的声响和风中旌旗的猎猎作响声。

李骁端坐马上,腰背挺直,目光平视着前方苍茫的地平线。

节度使王忠嗣那双审视而疏离的眼睛,长安杨国忠看似热情实则充满算计的嘱托,还有虢国夫人那隐含掌控欲的眸光,种种画面在他脑中飞速掠过。

他放在腰间,隔着粗布感受着“斩机”横刀刀柄那熟悉的冰凉轮廓。

这柄刀,是他力量的源泉,也是更是他与这个时代纠缠不清的纽带。

指尖触及刀柄上那枚绿松石,能感受到一丝极微弱,仿佛心跳般的悸动,与他血脉深处潜藏的那些来自,现代灵魂的记忆碎片和原主刻骨的仇恨交织在一起。

但他将这一切纷杂的情绪都死死压住,面色如身边掠过的戈壁般冷硬。

他知道,甘州之行,绝非简单的例行公事,那是杨国忠递来的投名状,是他在河西这个错综复杂的权力泥潭中劈开的第一刀。

也是试探王忠嗣态度和李林甫底线的探路石。

途中歇马时,独眼老兵凑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

“前面鹰嘴崖,左首乱石滩,都是打闷棍的好地方。”

他那仅剩的一只眼睛里,是多年沙场磨砺出的警觉。

李骁微微颔首,下令全军提高戒备,斥候前出侦察。

他信任老兵的判断,如同信任自己手中的刀。

这河西地界,想让他死的人太多了,凉州的王氏母子,长安的李林甫。

甚至可能还包括那些被他触动了利益,盘踞在地方上的豪强军头。

夜幕降临,队伍在一处背风的土坡下扎营。

篝火燃起,驱散了些许寒意。

李骁将孙二狗和老蔫巴召到身边。火光映照着孙二狗脸上的伤疤。

也照出老蔫巴那双,经历过太多生死而显得有些浑浊的眼睛。

“二狗,明日进城,你带两个机灵的兄弟,换身衣服,混到市井里去,酒肆、茶棚、脚店,听听关于甘州粮仓,尤其是那个仓曹参军张虔陀,都有些什么说法,哪些商队和他往来密切,仓丁军吏的风评如何,都要留心。”

“明白。”

孙二狗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保证把那,老鼠的底裤颜色,都摸出来。”

李骁又看向老蔫巴。

“老蔫巴,你想办法接触一下甘州军里的人,不必是军官,底下的队正、火长,甚至老卒都行,问问平日里粮秣调配的实际情形,有没有克扣、拖延,或者以次充好的情况,要小心,别暴露身份。”

老蔫巴默默点头,用一块磨石细细打磨着自己的横刀,动作沉稳。

安排妥当,李骁挥挥手让他们去休息。

自己则坐在火堆旁,再次抚摸“斩机”的刀柄。

冰冷的触感让他头脑异常清醒。

他想起离开长安时,杨国忠那些话。

李骁嘴角冷笑。

这大唐的江山,看似锦绣,内里却已是蚁穴纵横。

而他,这个带着现代记忆,手持妖刀,身负血海深仇的凉州弃子,就要在这蚁穴中,撬开第一道裂缝。

凉州别驾府邸深处,主母王氏的暖阁隔绝了塞外深秋的寒意。

王氏斜倚在紫檀木贵妃榻上,绛紫色蜀锦宽袍,玄孤毛领衬得她面庞愈发白皙。

她指尖缓缓捻动冰凉的翡翠念珠,听着心腹侍女压低声音的禀报。

“确认了,那孽障已离了长安,授的是河西监军使院副使,正往这边来,第一站,怕是冲着甘州的粮仓去的。”

王氏捻动念珠的手指骤然停住。

暖阁里静得能听到香灰跌落的细微声响。

“监军副使。”

她重复着这个官职,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但眼底深处,却有阴鸷的光芒。

“真是好风凭借力,送他上青云了,长安一趟,非但没要了他的命,反倒让他攀上了杨国忠的高枝,回来便要做朝廷的耳目,监察河西了。”

她微微直起身,宽大的袍袖滑落,露出腕上一只通透的玉镯。

“甘州仓,张虔陀那个废物,怕是经不起查。”

她语气平淡,却字字透着寒意。

“那庶子身上流着胡姬卑贱的血,又得了那柄不祥的妖刀,性子愈发狠戾难测,他若到了甘州,掀了粮仓的底,扯出的线头,怕是要牵连到凉州,甚至长安那边,李林甫相爷那边,怕也不会乐意看到这条线被扯出来。”

侍女垂首不语,深知主母此刻心中已是杀机盈沸。

“上一次,让他侥幸逃了生天。”

王氏的声音陡然转冷。

“这一次,他不能再踏进甘州地界,必须让他死在路上,死得干干净净,就像被戈壁的风沙抹去痕迹一样。”

她目光锐利地看向侍女。

“挑最得力的人手,哪里地势险要,哪里正是送他上路的好地方。”

她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

“记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特别是那柄‘斩机’妖刀,还有他身上的监军印信,必须带回来,事成之后,重赏。”

“是。”

侍女躬身领命,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暖阁。

王氏重新靠回软垫上,闭上眼,指尖的翡翠念珠又开始缓慢转动。

暖阁里暖香依旧,却弥漫开一股无形的血腥气。

官道像一条灰黄色的带子,蜿蜒在无垠的戈壁与山丘之间。

塞外的秋风已经带上了砭骨的寒意,卷起地上的沙砾,打在人的脸上生疼。

天高地阔,云层稀薄,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下来,却带不来多少暖意。

李骁勒马缓行,他的面容沉静,目光却如同鹰隼般扫视着前方越来越狭窄的地形。

两侧是风化严重的陡峭山崖,怪石嶙峋,静得只剩下风声和马匹粗重的呼吸声。

独眼老兵默不作声地跟在他侧后方,那只浑浊的独眼眯着,似乎比常人更能洞察阴影里的危险。

孙二狗和老蔫巴等一众经历过生死的护卫,不用吩咐便自动散开,前后警戒,手始终按在腰间的刀柄上。

队伍的气氛凝重,每个人都嗅到了空气中不同寻常的危险气息。

马蹄踏在碎石上,发出单调的声响。

队伍缓缓进入了隘口,阴影笼罩下来,温度似乎也低了几分。

就在队伍行至隘口中段,最是避无可避之时,异变陡生。

“咻——咻咻——”

尖锐的哨音突兀地从两侧山崖顶端响起,撕破了寂静。

紧接着,便是密集凄厉的破空声!

“敌袭,找掩体!”

李骁的反应快到了极致,暴喝出声的同时,人已从马背上翻滚而下。

顺势将坐骑推向侧面作为遮挡。几乎在他落地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