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没有横刀,没有长矛,只有一柄毫不起眼、刃口甚至有些卷曲的锈迹斑斑的匕首。
他如同扑食的猎豹,动作迅猛、精准、致命到了极致。
在战斧劈落的瞬间,他矮身撞入那铁鹞子死士的怀中,枯瘦的左手如同铁钳,闪电般扣住了死士持斧的右手腕关节!看似轻描淡写地一抖一拧。
“咔嚓!”
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清晰响起。
那死士粗壮的手腕瞬间被拧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
沉重的战斧脱手坠落!
剧痛让铁鹞子死士发出野兽般的痛嚎。
他左手下意识地抓向独眼老兵。
然而老兵的动作更快。
他整个人如同没有骨头般贴着死士厚重的札甲滑到了其身体左侧。
右手那柄锈迹斑斑的匕首,如同毒蛇的信子,精准无比地、无声无息地,从腋下甲片连接处那不足一指宽的缝隙,狠狠刺了进去。
嗤!
一声轻响,匕首齐根没入!
阿爷的手腕猛地一拧,一绞!
那铁鹞子死士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庞大的身躯剧烈地抽搐了一下,青铜鬼面下的眼睛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轰然向前扑倒。
快!
准!
狠!
一击毙命!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阿爷的身影没有丝毫停留。
他如同在铁甲丛林间穿梭的幽灵,枯瘦的身体爆发出与其年龄外貌完全不符的恐怖力量与速度。
他扑向下一个挥舞狼牙巨棒,正将一名跳荡营士兵连人带盾砸飞的重甲死士。
这一次,他的目标更小,膝弯后方。
那里只有一层薄薄的皮衬。
锈匕首如同闪电般刺入!
一绞!
一挑!
“嗷!”那死士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右腿瞬间失去支撑,庞大的身躯轰然跪倒。
他顺势跃起,锈匕首带着一道乌光,精准无比地刺入其眼部的孔洞。
直贯入脑!
惨嚎戛然而止!
第三个铁鹞子死士发现了这个如同鬼魅般收割生命的枯瘦身影,狂吼着挥动厚背砍刀横扫而来。
独眼老兵不退反进,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后仰,几乎贴着地面,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横扫千军的刀锋。
同时,他枯瘦的右脚如同蝎子摆尾,狠狠踹在那死士支撑腿的膝窝处。
巨大的力量让那死士重心不稳,踉跄前扑!
他如同附骨之疽般贴了上去,锈匕首带着死亡的低啸,从其后颈甲片与头盔的连接缝隙处,狠狠刺入!
一拧!
一拔!
一股血箭喷涌而出!
兔起鹘落!
呼吸之间!
三名如同钢铁堡垒般的吐蕃铁鹞子重甲死士,竟被这个不起眼的独眼老头,用一柄锈迹斑斑的匕首,如同杀鸡宰羊般轻松写意地放倒。
每一个都是精准命中甲胄防护的绝对死角,每一个都是瞬间毙命。
这非人的杀戮效率,这超越了常理认知的战斗方式,瞬间震慑了全场。
不仅仅是吐蕃人,连正在死战的唐军士兵,甚至跳荡营那些亡命徒,都被这恐怖的一幕惊得动作一滞。
战场仿佛被按下了短暂的暂停键!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站在三具庞大铁甲尸体中间,佝偻着腰、独眼冷漠、手中锈匕首还在滴血的枯瘦身影上。
恐惧!
深入骨髓的恐惧!
瞬间攫住了所有目睹这一幕的吐蕃铁鹞子死士!
他们引以为傲的重甲,在这个枯瘦老头面前,竟如同纸糊一般。
那柄锈迹斑斑的匕首,在他们眼中比任何神兵利器都要恐怖。
“堵住缺口!用尸体!用石头!快!”
他沙哑、冰冷的声音骤然响起,打破了这死寂的瞬间。
他看都没看周围惊骇的目光,独眼死死盯着山口被铁鹞子冲开的最大豁口,那里正有更多的重甲死士试图涌入。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铁血命令感。
如同在沙场征战了一生的老将,在最危急的时刻,发出了最本能的战场指令。
“堵口子!别让铁乌龟进来!”
孙二狗也猛地回过神来,红着眼睛,招呼着身边的跳荡营士兵,不顾一切地扑向豁口。
搬起地上的石块,拖拽着沉重的尸体,用肩膀,用脊背,死死地顶上去。
“杀啊!挡住他们!”
残存的守军和跳荡营士兵爆发出,混杂着恐惧与决绝的怒吼。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豁口处瞬间变成了血肉的磨盘,士兵们用身体,用简陋的障碍,用生命,疯狂地填补着防线。
敌方暂时退却了。